凉燕势如破竹,岗咖被破是意料之中,鼎咚虽然费些时日,但也有惊无险,全部收复。
至此,前朝丢失的领土,在今朝圣上的统治下,全部收复回来。
如今难就难在力娲谷,这是北芪王朝真正意义上的自己领土,一旦失守北芪君王没法跟列祖列宗交代。但凉燕若想永久杜绝时疫的发生,力娲谷必须拿下。因为黑漠江的真正源头就在这,还是要留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全。
北芪王朝负隅顽抗,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以至于原定秋收后就要抽调回京的李晖,因为这个事情不得不暂时延期。
李晖当然是最高兴的,这样一来,他有充足的时间给下任府尹留大礼。也不用天天起早贪黑,劳心劳力。他的突然不内卷,导致衙房的其他官员也都跟着长松口气。
首当其冲就是户房的张典吏,这些日子他几乎是衙房仅次于李晖晚走的走。虽然秋收后他最忙,但在忙也不至于上厕所都是跑着去、跑着回。
当然这样做也有好处,就是曾经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的事情,如今他半个月就都做完了。现在突然放松,他回家还有功夫好好歇息,晚上去个茶楼或者跟朋友一起吃吃喝喝。
这天无事,带俩儿子去清水行准备放松,没想到放松还能碰到了李晖,这点子简直不要太“幸运”。
换上宽松道袍的张典吏,轻叹口气把儿子打发走,然后上前拱手行礼——
“李大人,您来了。”
“哟,是你啊,过来坐。”
李晖边说边往里挪了挪,德喜、文喜见状,默契起身走了。
他们这几天也挺累,所以李晖提议来这边放松时,他们也就过来了。如今人家谈论公事,他们自然不能在此碍眼,一旁玩自己的最好。
李晖倒杯热茶推过去,笑呵呵道:
“这些日子你累坏了吧,忙完自己的事可以走,不用非得留下。”
一起共事这么久,张典吏也摸清了他的脾气,笑呵呵道:
“虽然大人这么讲,可下官哪敢那么做,到底不合规矩。不过忙点也好,下官已经把秋收后所得粮食全部清算出来,如今只等您给个数额,下官就能写文书上报了。”
“在外面别这么多规矩,自称就好。至于数额,你就照实写吧。”
“……啊?”张典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晖笑眯眯摊手,点点头。
“照实写,连同已经量产的化肥作坊也一并写了。不然今年比去年翻了那么多倍,不好跟上头解释。你写完拿给我,我再润色一下,然后亲自誊抄上报吏部跟户部。”
能做一州府的典吏肯定不是傻子,见他要求自己毫不如保留的如实上报,心里隐约猜到了实情。
“大人,是不是力娲谷收回来后您就该走了?难怪前阵子您那么火急火燎,原来……您不够意思了,都不跟我们说实情。”
见他如此落寞,李晖嗤笑着狠狠撇嘴。
“跟你们说有啥用,难道你们还能为了留我,写个联名信上报朝廷?别逗了行不,人家让我走,我就是不想走也得走。”
“那你这么多的心血不就……不就白费了?”
“你当我自己想走啊?”李晖毫不掩饰脸上的憋屈,“好不容易把一毛没有的北境变成现在这样,如今别人说摘桃子就来摘,要不是碍于身份,我早就想像妇人那般去撒泼打滚了。”
当然在这儿撒泼打滚也没用,得去御前,可惜离得太远,回去就算撒泼打滚也改变不了事实。
张典吏也为他感到憋屈,满眼全都是不舍。虽然在他身边做事捞不到油水,但每年的续俸、年节的东西,一样不差,而且可能比那些烫手的油水还要多。更重要的是光明正大,不用冒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