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董卓就看到披头散,满脸风霜之色的李儒慌慌张张的来到自己身前。
董卓还未来得及细问,就见到李儒猛的扑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董公大事不好了,京城反生政变,您留在京城的势力基本被连根拔起,牛辅、董璜、中郎将董越,大都护胡轸等皆壮烈牺牲。
蔡邕、伍琼、周毖等董府的幕僚集团被罢官免职,禁军全部倒戈。”
董卓从冯异数日前的分析中,已经料到今日之事,并没有想象中的动怒。但是双拳紧握,面色阴沉似水还是深深出卖了他心中的愤怒。
等到李儒哭诉完,董卓才面色阴冷的说道:“陛下虽然聪颖,但是年纪尚幼,如果没有其他大臣在背后推动,绝不可能谋划如此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的计策出来。
文优可知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推动的?”
“具体是谁暂时不清楚,当时我在朝中刚刚处理完政事,正要出宫返回家中时,我们在禁军中安排的死士亲信带着伤找到了我,并告诉我禁军中的中级将领闵贡、吴匡、张璋等人全部反了,他们谋害了董公的侄子董璜、中郎将董越,大都护胡轸等人。
而董公的女婿牛辅则在出巡途中被人射杀,禁军被人控制后,我就知道大势已去,出宫必死。
突然想起了永安宫内的那条密道,我立刻更衣后,带了一些银钱,并让死士亲信们分头突围,向扶风郡撤离,自己则从密道内逃脱,并在中途买了一匹骏马才艰难逃到长安城。”李儒站起身来后,双眼红肿的说道。
“闵贡、吴匡、张璋这帮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谋反,等我率军杀进洛阳,清君侧后,必将灭其三族。”董卓一听是这几个人公然搞事,勃然大怒的说道。
“哎,当初我曾经建议过董公,闵贡、吴匡、张璋这帮人不重用的话,就必须弃用,闵贡曾经救驾过废帝、太后与当今陛下,吴匡、张璋等人亦协助董旻将军诛杀了何进之弟何苗,对董公和大汉社稷都有大功。
董公独揽大权后,对于他们这样立过大功之人,却不升不降,不闻不问,必定令他们心怀不满。
此次陛下动政变,必定有世家大族在背后推波助澜,禁军中的高级官员虽然是董公的亲信,但是中级官员皆是当年大将军何进的旧部。
他们被世家大族蛊惑利诱,加上对董公积怨已久,反叛也在情理之中。
禁军中的高级官员不是董公的族人就是女婿等亲近之人,我当初也劝说过,董公的族人中,只有您的弟弟董旻可堪大用,其余人等皆不能授予重要职位,可惜董公并没有听进去。”李儒旧事重提,似乎要将锅全部甩到董卓的用人不当上。
董卓虽然知道主要责任确实在自己用人不当上,不过仍然嘴硬的说道:“当时我们进京后,迅的控住了整个朝廷大权,但是新来投降归附之人皆不可靠,不用亲戚族人还能用谁?
我的想法是,在政权稳固后,开始提拔一些新人为我所用,逐渐替代我的这些亲戚族人。
然而还未来得及成行,就生了如此大事。”
跟随在董卓身侧的冯异见状,急忙说道:“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解决此事。如今我们的军队可并非集中在一起,而是皆在各地作战。
为了避免他们之中被人利诱或是招降,我们需要尽快让他们撤到长安城。
如今正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之时,走错任何一步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兵权乃我们立足的根本,非常时刻,董公必须牢牢将兵权暂时掌握在自己手中。”
李儒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和饰,点头说道:“冯公孙之言最善,我们应当将兵力聚拢在一起,否则以我们目前只剩下的并州军,极难与天下群雄相抗衡,更何况并州军以骑兵为主,如果我们要打进洛阳,必须攻克函谷关。
既然留在京城的世家大族们生了政变,必定会派重兵驻守函谷关,京城可以调用的军队无非是禁军罢了。”
董卓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李榷、张济、樊稠统领的关西军必须召回,他们是我的心腹,而白起将军亦是我最为倚仗的将军,也必须召回。
远在河东郡驻守的段煨将军统领的凉州军呢?
虽然这些年段煨在我帐下非常听话,但是现在却是朝廷巨变之时,他又是太尉段颎的弟弟,未必愿意继续追随于我。”
“之前听董公说皇甫嵩带兵前往临晋县后,渡过黄河而去,必定是前往河东郡游说段煨。
武威段氏与安定皇甫氏这百年间同是武将世家,又都在凉州相距不远,皇甫规与段颎同是凉州三明之一,有所交集。
段煨必定心在大汉,绝不会率兵弃河东郡而来。”李儒十分肯定的说道。
“虽然如此,抱着万一的心态,老夫还是要送一封信给段煨,文优麻烦你亲自书信四封,盖上老夫的官印,分别派人送给段煨、白起、李榷以及张济樊稠。”董卓下令道。
“诺!容我梳洗一下,顺便想想该如何下笔。”李儒拱手一礼后,就在一名护卫的带领下,先下去洗漱一番。
李儒离开后,冯异望向对方离去的背影,不禁低声向董卓说道:“董公,我和李儒相处的时间比较短,对于他的了解不太多。董公在并州之时,他就已经投入您的麾下,您觉得李文优这次回来是否正常?”
“公孙将军(冯异,表字公孙)难道对李儒有所怀疑?”董卓双眉紧皱的说道。
“下官只是觉得既然对方设下如此毒计,将董公留在京城的势力连根拔起,又如何会放走李儒这样重要的人物离开?我并没有怀疑李儒,只是百思不得其解?”冯异挠了挠头,语气之中颇感困惑。
董卓没有隐瞒,将自己与李儒当年现永安宫的密道之事向冯异说明,非常确定当时只有李儒与自己知道这条密道。
“原来如此,如果文优先生真的从密道逃脱,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只是先皇的长子辩与何太后难道也从密道中逃脱了?”冯异先是微微点头,继而震惊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