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执梳脸上适宜地展露出来了讶异:“来给舒先生道歉呀。”
看起来实在不是说谎的模样。
舒迎昼缄默了几秒,紧接着抬眸,犀利的目光所过之处,所有的虚伪狡诈都片甲不存:“可你并没有怎么样舒糖,为什么道歉?”
宋执梳被他问得都懵了,抬手挠了挠脑袋,不由得嗤笑出声,像夏天被一阵惬意的暖风穿堂而过的狭窄木廊里短暂悦耳的悠扬风铃。
“我干什么给舒糖道歉?我是来给你道歉的呀。”
舒迎昼怔住,眼里的审意剥落剥落。
“昨晚是我先撞了舒先生的,不管后面生了什么,我总归要先向您道歉。”
小姑娘轻巧地出声,阳光透过玻璃,在她的脸上落下了斑驳交错的光影,明媚灿烂:“所以,我来给你赔罪了。”
舒迎昼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每天只有工作和替舒糖解决烂摊子两件事要干,所以工作和舒糖是他生活的主心骨,连他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没有地方存储,当然,他也很少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不过这件事生了之后,所有人都没有记得一开始是宋执梳先撞了他,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他可能也是一个“受害者”。
这种一直躲在角落里,无人在意,连他自己都没有人在意,却猛然被一双温柔的手捧出来,甚至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的感觉,出奇得陌生。
他不说话,身上的气势变幻成了磅礴的沉寂。
他不说话,宋执梳就率先出击,把搁置在旁边的小提包打开,提出来了一个精致的包装盒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朝着舒迎昼那边推了推,见他掀眼看她,俏皮地眨眨眼:“赔罪礼。”
舒迎昼看过去。
里面装着一个他叫不出来名字的蛋糕,方方正正,漂漂亮亮,精致小巧,可爱的外观带着香而不腻的气味攻击他的感官。
他抿唇,开口问:“这是?”
宋执梳弯了弯眉眼:“慕斯蛋糕呀,我自己做的。”
“………”
舒迎昼没有说话,但是没有掩盖自己的意外。
宋执梳耸了耸肩,开起了玩笑:“舒先生恐怕不知道吧,我自己开的有甜品店,就在贵公司对面。开业那一天,我可是邀请了不少人去我家开派对,我做的甜点随便吃。”
舒迎昼抿唇,屹然不动。
“为什么舒先生不知道呢?因为当时我邀请了您,您没有回绝,却也没有来呀。”
宋执梳大气地笑了笑,体贴道:“想来是太忙了吧。”
舒迎昼交叉覆在小腹的双手一僵,无言以对。
他想起来这回事了,只不过舒糖说他要是去了她就永远不会家,尽管是宋家大小姐的请帖,但是也不是什么非去不可的派对,他也就没去。
对于这些事情,他向来毫无章法到了没有礼节的地步,现在想起来,没有好好回绝,确实做得不够妥当。
不过他不太想收。
不过是撞了一下而已,他还没有那么金贵,更没有到需要别人亲手给他做一份蛋糕的地步。
从小到大,没有人因为他的委屈照顾他的情绪,更不用说亲手做些什么,何况在他眼里,这件事本来就不值得什么。
说来好笑,对于这么一份小蛋糕,他感到了轻微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