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等人被带进了一间相对宽敞一些,似乎平时用做族人聚会的厅堂,这里都是用粗大的原木制成,风格简陋而质朴。
展凝儿坐在一张用巨大原木凿挖而成,无需楔铆铁钉浑然一体的大椅上,身子微微地倾斜着,右膝抵着那粗陋粗大的扶手,轻轻摸挲着下巴,对叶小天道“好啦,现在你可以说啦”
叶小天叹了口气,情知这一次再也无法掩饰,遂把他如何离开京城,如何到了靖州,又如何带着水舞和乐遥离开,以至沦落葫县却阴差阳错成为典史的全部经过对展凝儿说了一遍。
展凝儿听得时而笑得打跌,时而凝神关注,叶小天这经历不可谓不曲折、不可谓不精彩,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
叶小天一直说到从典史任上假死脱生来到铜仁,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可怜兮兮地道“有水么口都渴了。”
展凝儿对一个生苗说了几句,那人便从腰间摘下一只竹筒递给叶小天,叶小天拔下塞子咕咚咚地灌了个水饱,展凝儿道“你这经历。听着实在离奇,可若说片刻之间你就能编得这么圆满,我却不信,相信你这回说的是实话了。你大老远的从京城跑出来,还真是吃尽了苦头呢。”
叶小天叹了口气,苦笑道“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专程去往西天求亲的。一路上自然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成正果。”
展凝儿没看过西游释厄传,不明白叶小天的这句俏皮话儿,要是乐遥在这里,那一定会乐得嘎嘎大笑了。展凝儿道“你到了铜仁又如何了,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叶小天道“我正要说到这里,说不得还要请你帮忙。”
展凝儿想到他方才所说的经历中涉及自己的部分。当真是每一次气势汹汹向他兴师问罪,最后都反被他利用,心中羞恼不已,当下暗暗决定“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这次我也绝不帮忙了”
叶小天又把他到了铜仁,如何碰上薛父从中作梗,如何雨天登门。如何返程时现乐遥被离奇掳走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诚恳地道“凝儿姑娘,那丫头命运多舛,着实可怜,我看你与这些生苗关系匪浅,还要请你多多帮忙才是。”
展凝儿听了也不禁动了怜悯之心,爽快地应道“好”她唤过一个生苗向他说了一番,那生苗点点头。拍着胸脯说了几句什么,便快步离去。展凝儿安慰叶小天道“你放心,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只要那两个人还没离开他们的地界,就一定会被他们找出来。”
叶小天说得口干舌燥,就为了这句话,急忙大喜谢道“多谢凝儿姑娘”
展凝儿顿时一呆。咦我刚刚才说不帮他什么了,怎么又这么痛快地答应了这时候,厅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悠然响起“表妹,听说有外人闯来此地。被你抓住了”
随着声音,安南天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一见叶小天,安南天顿时一愣“艾典史,你你怎到了此地”
叶小天看着安南天,脸色渐渐垮下来。安南天不悦地道“艾典史,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安某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叶小天苦笑道“安公子误会了,在下只是想,又要把刚才对凝儿姑娘所说的话再从头到尾说上一遍,就觉得头痛。”
安南天看了看展凝儿,奇道“表妹,他对你说什么了,为何一对我说,便要头痛”
展凝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站起身道“我才懒得讲,让他说给你听吧。”
展凝儿起身往外走,走到叶小天身边时停下身子,说道“你且在此等候,一旦有了消息,我就告诉你。”
叶小天刚刚抱起拳头,还未行礼,就听外边忽又响起一个人的声音,那人说的是苗语,叶小天听不懂,但是听那语气,却似乎带着一种阴阳怪气的感觉,叶小天注意到,展凝儿和安南天的脸色都马上沉了下来。
“格格沃长老,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奸细”
展凝儿对厅外沉声说道,她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语气硬梆梆的,显得极为不悦。
从厅堂外缓缓走进来一个人,这人同普通生苗战士不同,他穿着一袭黑袍,式样有些像“一口钟”的连体袍,胸前挂着一个银制的造型狰狞可怖的虫形佩饰,叶小天看到他的这副样子,脑中突然电光石火般一闪,突然明白方才为什么看到那座宏伟神殿时会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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