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累太累了,眼泪大滴大滴。
好咸,又苦又涩。
如今,他老的不成样子,一身重担放下,又能走多久?又能留下多少?
刘明祈将酒浇在碑上,饮净最后一点,辛辣刺激他的咽喉口腔,让他呲牙咧嘴,想呕吐,也只是干呕,让他哭的更厉害了。
乏了力,躺在地上,凳子滚到一旁。
倦意不合时宜的来,眼皮愈沉重,眼中的星空,倒转移晃。
闭上了眼,思绪也飘向了远方。
天空梦幻般的色彩,老牛拉着板车,载着他,在这万亩花田中疾驰,让他久违的感到欣喜。
“嘿,小子,别睡了,只是沉沦,又有什么意义呢?”一个黑老者,踢了踢他说。
刘明祈坐起来,看着老人,哽咽带着迟疑:“姥爷,真的是你吗?”
他是个很有智慧的老人。
老人感叹道:“你也长大了,经历了不少事,苦了你了,你从小就那么懂事。”
刘明祈哭了,他又回到了孩童时期,他终于,可以什么也不顾虑,随着自己的心情,宣泄自己的情绪。
“姥爷,你,我真的好想你啊,他们都欺负我,我,我只有一直戴着面具,低着头,让大家觉得我好。”刘明祈抱着老人,痛哭着,宣泄自己的情绪。
老人抱着刘明祈,心疼地说:“姥爷在,姥爷在,好好哭吧,你这孩子。”
“我真的好想,回到你家,我,我。”他哽咽着,怎么也说不出来话。
老人松开怀抱:“孩子,姥爷有你们,真的很快乐,你们都是我最宝贵的财宝,怪姥爷,姥爷不该逞强,我能多活几年,你们也不会这样。”
“不,不是,姥爷,我只是有太多话了。”
他想说,想说干净,想说分别后的事情经过。
但是牛车的颠簸,并不给他这个机会,老人从牛车上掉下来,坠入了花海之中。
刘明祈急忙跳下来,了疯似的,往那边跑,双手不停地拨开花丛。
“别这样,别这样,姥爷,姥爷!你在哪?”刘明祈大声呼喊着。
没有人回应,就连牛车也不断往前奔跑,直至消失不见。
他茫然无助地环顾四周,压抑感涌上心头,他跌坐在地上,周围的花,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好似无声的士卒,在他眼中,不再美丽,独有可怖。
一个人拉起了他,把刘明祈背了起来,厚实的臂膀,让他的心稍加安稳下来,他也趁机看清了人。
父亲。
“哈哈,可不能睡觉啊,你看啊,前面还有人等着你呢。”
刘明祈望着前方,一群人站成一排,静静等他的到来。
望着熟悉的面孔,刘明祈呼吸一滞,拼命挣扎下来,朝那边跑去,对他来说,再也没比这更远的距离了。
跑得他肺要炸开,他还要接着跑,跑的他腿软,他就得把腿迈得更高。
爷爷,奶奶,妈,姥姥,姥爷,老师,爸,妈,还有,语苍!
他体力到达极限,身体忍不住想要往前栽倒,众人也往他那边赶去,在他跌倒之前,伸出手,把他托起来,高高举过头顶。
“跑的真快,我都差点追不上了。”
“别怕,我们都在。”
“哈哈,爸,你现在看起来,比我还要小得多。”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他放在草原丘上。
刘明祈,捂着脸,失声痛哭:“我真的,真的,很想你们,真的太想了。”
女人替他擦拭眼泪:“儿子,哭吧,哭吧,放心,就好。”
“我不想长大,我不想当哥,处处担当,做榜样,我真的好累,我不想痛苦了。”
“爸。”刘语苍跪在地上,抱起刘明祈,他欲言又止,他第一次看到刘明祈这般模样。
一直以来,他实在是太可靠了,竟然也有这样脆弱,刘语苍,就觉得,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说不出来的难受
刘明祈,摸了摸他的脸,不切实,让他担心,这来之不易的美好,就像泡沫一般,触之即散。
他紧紧抱住刘语苍,愧疚填满他的胸膛:“儿子,对不起,爸爸无能,没保护好你,真的很对不起!”
刘语苍也哽咽着:“爸,我该道歉,以后没了我,你又该多痛苦。”
……
刘明祈躺在草地上,泪痕在他脸上,已经干涸,鬓角仍是湿润,偶然间,眼角泪水,就像钻石一样晶莹剔透,缓缓滑落。
真想,大梦千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