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洛行继续说着:“我不知道这种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早就喜欢上了吧,江阔他对我真的很重要,十几年前的那次意外绑架,他确实也是因为被我连累才差点丢了命,而且好像自从他遇到我之后,确实也给他招惹了不少麻烦,一次又一次地受伤,一次又一次的担惊受怕。”
柳洛行的语气很真诚,带着歉意,“这件事情您要是真要追究起来,其实柳家最应该出来给个说法应该是我。”
江玉成冷“哼”一声,“柳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现在是在向你们柳家讨债来了吗?那你觉得,你们柳家应该怎么做才能对得起我儿子?”
“不是讨债,我只是觉得,我确实应该还一些债了,还一些积压在我心里长达十几年的债,以前我是一直找不到该向谁去赎罪,我一度以为那时候的江阔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么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这件加持在我心里的事,相反它只会越来越刺在我心底。”
柳洛行此刻垂着眸子,脸上看不出什么太过悲伤的表情,但透过这只言片语,江阔似乎能窥见柳洛行心里的痛楚与逆鳞之伤。
也许柳洛行心里藏着的事情很大一部分是与他有着莫大关系的。
那是也是一个懵懂少年,第一次对于人心险恶的初步认识,第一次对于一个生命大于利益这个伪命题的疑惑。
江阔这时候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很轻,“柳洛行。”
柳洛行重重呼了一口气。
他望着他,道:“我不知道你现在还记不记得那时候的我,但我很感谢你能站在我面前,替那时候病得奄奄一息的我挡着那些人挥过来的鞭子,按过来的烟头。”
“江阔,我在你身上看到了难得的勇敢和善良,这么些年我孤身一个人面临了很多的事情,也遇到了很多人,在人心险恶和利益面前,我坚持原则,寸步不让,痛斥这世间的不公正,也是不希望一些悲剧因为我的缘故而重复上演。”
江阔静静地望着他,听他讲,没作声,柳洛行似乎从来没和他讲过这些东西。
他想听听,听听柳洛行心里的声音。
“江伯父,我知道你内心是希望江阔能够变好,能够有一份自己的事业,出人头地,美满幸福,我当然也是这么希望的。”
“在我还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小孩的时候,我一直希望只要他在这世上好好活着,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这辈子能有机会再见他一面,亲自和他当面解释,告诉他当初那个小哥哥真的不是故意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的,他没有被抛弃。。。。。。”
“这样,至少我心里也能好受一点,可是我那时候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柳洛行声音越来越暗哑,脸上的情绪是零碎的。
四周的声音是寂静的。病房是无声的。
“可是后来,我意外得知他就是当初那个小孩的时候,我欣喜若狂,放下手里头的工作,一股脑儿地就冒着大雨开着车跑到医院来找他,才现他压根就不记得我了,说实话那时候我是有点失落的,但更多的却是开心,我庆幸他还活着,还活的那么洒脱。”
江阔目光看着柳洛行手指渐渐蜷进掌心,心里五味杂陈的。
“江伯父,我知道江阔对您很重要,同样的,他与我而言也是无可替代的。”
“起初,我只是想和他成为朋友,但在后来的相处过程中,我现我越界了,贪心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才意识到我对他的感情生了不一样的变化,我曾经也一度困惑了好久,甚至之前有段时间还去看了心理医生,因为我实在不想把这么些年以来我的愧疚之情理解为我对他的爱慕之情。”
碗里的汤都凉了,江阔也没再喝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柳洛行的话,他的声音一点点地顺着这凝结的空气缓缓入耳。
“江伯父,我也不知道您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我也没奢望您能理解我,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放心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照顾好他的。”
江阔的手指不由地捏紧了被子一角,他的心在跳跃着。
外边的天艳阳高照,热的鸟鸣叽叽喳喳的,此起彼伏的蝉鸣声。
可他却像是失聪般的,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只能听到自己鼓膜穿透过来的心跳声,那是他自己的心在疯狂跳动。
“要是您觉得柳家应该补偿点什么给他,或者说该给江家一个什么好的交代,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最好的东西给他了,您把他养的很好,他好像什么也不缺。”
柳洛行目光很坚定,真挚热忱,像是在承诺什么不能轻易出的誓言,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所以我自作主张,代替柳家把我自己的一辈子送给他,在他身边,我就安心了。”
江玉成脸都黑了,“你。。。。。。”最终是气得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脸硬生生地扭到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