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雾早就订好了卡座,她订的是最好的位置,最近距离看舞台上走秀的模特。
“我早就打听好了,有国内的,也有欧美国家的男……”迎着霍南笙的视线,李夕雾硬生生将后面的模改为,“……人,全身上下,就那儿遮住……”
还没看呢,她先激动上了,“很大,真的很大!”
霍南笙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她拉过边上的服务员,问他要了份菜单。
她都要饿死了。
李夕雾好一通感慨,感慨完后,她拿起酒杯喝酒。
演出时间定于晚上十一点,那个时间点算得上是酒吧的黄金时间了。距离演出还早得很,一人无所事事,只能吃东西闲聊。聊到一半,霍南笙起身去上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发现卡座里已经没有李夕雾的身影了。
霍南笙大概知道李夕雾干什么去了,这种场合是她最喜欢的场合,以她的精明程度,不去算计别人都不错了,没人能算计到她身上。所以,她也没给李夕雾发消息。
酒吧里很吵,音浪沸腾,周围人说话都扯着嗓子,或者是贴在耳边,近乎亲吻的距离。
霍南笙一概漠视,她吃着面前的小吃,偶尔喝点儿饮料。
饮料很甜,没多少酒精味儿——所以她认为这是饮料,越喝越上头,她接连喝了好几杯,等到意识到自己大脑有些昏沉的时候,霍南笙才翻看菜单,她眯了眯眼,定眼看清后面几行小字。
哦。
不是饮料。
是含酒精的果酒。
酒精含量不高,换李夕雾这种能喝酒的人来,完全当水喝。
可霍南笙是喝啤酒,一瓶就倒的人。
脑袋迷蒙,眼前的人都出现重影,突然有个男人朝她走过来,和她搭讪:“嗨,美女,我看你都是一个人,要不去我那儿坐坐?”
霍南笙闭了闭眼,竭力保持着,外人看着是清醒的模样。
她说:“不了,我在等我朋友。”
这番说辞落在常年混迹酒吧的人耳里,解读过来,就是一个意思:我第一次来酒吧,我朋友把我扔下来了,我孤零零的很好欺负。
男人本是坐在她身边的,间隔一个身位,闻言,挪动身体,靠近她。
与此同时,他手伸向她,想搭着她的肩,他刻意压低嗓音,营造出低沉的气泡音,自以为女人听了都难以招架:“你朋友有点儿事要忙,不如来我们那儿坐坐?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
霍南笙是在他手伸过来的下一秒,就猛地站起来。
“我男朋友很快就来,麻烦你离我远一点,”舞池里的音乐正好停下,要进入下一段音乐的空档里,霍南笙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足以在略显安静的环境下,让对方听清,“我男朋友脾气很不好,他要是看到你对我动手动脚,说不准会把你的手脚给卸了。”
男人还真被她这话给唬住了。
然而没过几秒,他嘴角斜溢抹坏笑:“不是,妹妹,这么来劲儿啊?你当我眼瞎是吧,没瞧见你是和女过来酒吧的?”
“……”
“有男朋友是吧?我还真就喜欢有男朋友的,玩起来带劲儿。”
男人倏地站了起来。
他步步向霍南笙靠近,霍南笙神智被酒精麻痹着,连带着身体都不太听话,双腿有轻微发颤。
卡座是半包围设计,男人挡住了一边,霍南笙指甲扣着手心,痛感蔓延周身,她整个人清醒了一点儿,意识到危险后,拔腿就往另一边跑。
刚跑出卡座,迎面撞上一堵人墙,将她前路挡住。
霍南笙以为是男人的伙伴,害怕的后背直冒冷汗。可是很快,她闻到了空气里拿到熟悉的冷杉味,霍南笙愣愣地抬头,看见的,是霍以南紧绷的下颌线。
霍以南放在她腰上的手,用力地把她推到自己的身后。
“商一。”
“带笙笙回我车上。”
商从洲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接过霍以南怀里醉醺醺的霍南笙,带她离开酒吧。
霍南笙被带离后,霍以南凌厉的脸上,如春水消融,他笑意温吞和善。他抬起手腕,慢条斯理地解开腕间的袖扣。
一个,又一个。
举手投足间,是嘈杂混乱的酒吧里,未曾有的矜贵。
“我女朋友说的话,你没听清是吗?”霍以南眼帘一掀一抬,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但他神情还是从容儒雅的,“我脾气很不好,要是看到有人对她动手动脚,我会卸了他的手脚。”
男人被他身上这股温和又骇人的气场吓到。
但他也不是没见过放狠话的怂蛋子,眼前的男人,看着就是斯文派,连只蚂蚁都不舍得碾死的主,他抖了抖脸皮,混不吝道:“我说哥们儿——”
男人刚开口,声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他喉咙里难以控制地发出一声嘶鸣:“啊——”
“砰——”的一声。
玻璃破碎,四散开来。
酒瓶在男人额头炸裂,零星有玻璃渣嵌入他血肉模糊的额头上。四周镭射灯闪着五颜六色的光,照在他鲜血直流的脸上,有几分诡谲的可怖。
不像是人间,像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