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璞皱起了眉头,对祁老爷说:“祁老哥啊,我本来以为你这孙子只是阴气重惹小鬼,可现在看来,他都能把安分这么多年的鬼群给引出来……恐怕,事情没我们想的这么简单。赵某惭愧,学艺不精,无法帮老哥这个忙了。”
祁老爷说:“别这么说,是我们来了才引出了鬼群,带累的你不知要做多少场法事才能抵消怨气。这里有这么一大群鬼,我们再待下去反而危险,不如先回城里,再做打算。”
赵璞也点头表示同意。
临幸前,他送了祁景一沓黄符和一柄平平无奇的桃木剑,让他黄符随身带着一两张,桃木剑剑尖朝下,挂在正对窗户的墙上。他还再三叮嘱,一定要把那块玉佩随身带着,必要的时候,很可能就是保命的东西。
祁景一一应下,赵璞又告了一番罪,两人趁着天亮,乘车离开了白云观。
回了城里,祁老爷让祁景先回学校,他会再想办法,有赵璞给的那些东西,短期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祁景满载而归的回了学校,进了宿舍,现江隐居然也在。两人几天没见,再见时气氛有些尴尬。
祁景从包里拿出桃木剑,又从桌底下的工具箱里找出锤子和钉子,咬着钉子,哐哐几下砸进了墙里,把桃木剑挂上了。
他一回头,现江隐在直直的盯着他看,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外套下只穿了一件背心,现在肩膀和胳膊上结实漂亮的肌肉全露出来了,可不是给江隐大饱眼福了吗。
祁景心里一阵别扭,差点像被非礼的小姑娘似的掩住胸口,他抑制住了这股冲动,大大方方的回看了过去,声音有点冷的说:“你看够了没有?”
江隐这才把眼睛撕下来,问他:“你这柄剑是哪来的?”
祁景看他转移话题,也不戳穿:“家里人给的,辟邪消灾。”
说到这个,他又想起来了:“你给我的那个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祖传的。”
“为什么给我?”
祁景到现在,才觉得这玉佩并不像一块单纯的定情信物,在那么恰到好处的时间给出,玉佩的灵气又那么充足,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江隐沉默了一会:“……其实那天,我听到了。”
祁景疑惑:“你听到什么了?”
“我听到了一声惨叫,从望月台的假山下面传来。”
祁景惊了:“你……”
“我从小就经常遇到一些灵异事件,撞鬼什么的都是常事,我怀疑那天你是被什么鬼缠住了,但是不确定,怕吓着你,就没说。我的体质特殊,家人给我准备了几块护身用的玉佩,以防万一,我就给了你一块。”江隐慢慢道,“直到今天你拿回来这柄桃木剑,我才能确定你那天真的撞鬼了。”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条理清楚,态度平静,声音还挺好听,祁景听的有些楞,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要是他对自己没那个心思,能多像这样说一说话,说不定……也不至于那么讨人嫌。
不管怎么样,这玉佩还是帮了自己大忙,祁景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句:“谢谢。”
江隐没回他,只是走近了几步,祁景绷紧了身子,如临大敌,以为他要抱一下自己,谁知道江隐只是越过他,摸了摸那柄桃木剑。
祁景说不上高兴还是失落,反正是生出了些自作多情的羞恼。
“你干什么?”他故意开口质问,言辞之间态度有些恶劣。
江隐苍白瘦削的手指在桃木剑上一触即离,低喃了句什么:“……二十年,也算可以了。”
祁景没听清,刚要问他,就见他又转身走了,到自己床边,弯着腰自顾自的收拾行李。
祁景这才现他也是刚回来,行李不比他少,他一直知道江隐是本市人,但因为太少回家,偶尔一次就尤为稀奇。
他看着江隐掏出一个半月形黑包,立在靠床的墙边,那包形状罕见,体量巨大,祁景有些好奇,没忍住问了句:“那是什么?”
江隐看了那包一眼,嘴角竟出现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这个吗……我练竖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