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瑟是侧妃,对陈安有所吩咐并不是稀奇事。
可她的吩咐用在敬王和军令上,就不再是寻常意味。
无端想起惠妃生前最后几年的行事作风,赵修衍眉头紧锁,目光一下变得凌厉晦暗,不怒自威。
上位者的威压感扑面而来。
陈安登时单膝跪地,拱手回禀道:“那日您被暗箭射中,敬王携人在别院楼点火挑衅,阮侧妃才有此吩咐。”
一五一十地把阮瑟当时的话复述出来,陈安无令不敢起身,更不敢抬头。
半晌后他才听到男人的话,“起来吧。”
“就按照瑟瑟的话,报入上京。”
“问及火器,就说分散在西苑和后花园地下。当夜东苑起火,敬王命人连夜转移,归处不知。”
“本王身上的伤……知会太医一声,他们知道该怎么说。”
陈安意会,又转达几句皇帝暗卫的话、得了命令后便退出云泉宫。
待殿门关阖,赵修衍侧目望向右肩上的伤,哂笑一声,“来得确实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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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修衍回到落榻的苑中时,已经是日暮四合时分。
食案上摆放着七八道精致佳肴,色香俱全,不同于上京城的膳食,其中两三道更像是出自江南。
环顾四周,不见一名婢女,更不见阮瑟。
他正要唤人过来,询问阮瑟的下落时,刚入回廊就见阮瑟端着漆盘走过转角,正巧打了个照面。
“王爷回来得正好。”阮瑟同是一愣,莞尔一笑,“我还想让人去请你。”
一边说,她一边端着最后一道汤进了卧房。
先前的疑问霎时明了,赵修衍看向食案上的菜肴,“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
阮瑟摆好碗筷,“事前我都问过太医,没有你暂时不能吃的。”
“行宫这么多丫鬟,何须劳得你亲自动手。”
话虽如此,但赵修衍还是动筷,浅尝了几口,“从前不知你做菜的手艺也这么好。”
“王爷因我而伤,瑟瑟虽无以为报,但总该有所表示的。”
阮瑟替他布菜,“母亲以前时常给父亲送膳,我便偷学了一些。”
动筷的同时,她一边解释着息州菜的独到,末了支颐满是期待地看向赵修衍,“王爷觉得味道如何?”
“不比宫中御厨差。”
“你这手艺,可不像是偷学能成的。”
阮瑟嗔他一眼,“王爷惯会哄我开心。”
“宫中御厨若是听见,也该到府中找我请教切磋了。”
“有本王护着你,他们不敢。”
赵修衍望着满桌由她亲手做成的膳食,似有怀念掺杂其中,他用得很是缓慢。
除却三两道息州的特色菜肴,她还特意做了他素来喜食的汉宫棋和汤浴绣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