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浑身脱力,甲胄上的凝结了厚厚一层血痂,此刻正趴着马背上紧紧抓住缰绳,一行人正玩了命的朝南逃去,身后百十名两黄旗鞑子穷追不舍。
不知跑了多远,众人胯下的战马先是顶不住了,一个个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李定国心生绝望,无奈露出苦笑决定与建奴血战到底,若是临死前再砍几个,也算是赚了。
正值此时,南边的地平线上赫然出现了一队骑兵,气势汹汹的朝这里冲来,明晃晃的胸甲被阳光反射后照的人睁不开眼,而那些本露出狞笑的鞑子见状顿时大惊,也顾不得面前这几个残兵败将了,纷纷凝重的朝那里望去。
从对方的装扮来看,这肯定是关内联军敌兵无疑!
马蹄声如雷鸣一般,那群胸甲骑兵应该是早就现了这里的情况,故而目标明确的朝此赶来,他们的度很快,片刻后便抵达了这里。
“是夏军!”
“对!是友军,咱们有救了!”
那几个残余的西军兵卒本已绝望,就连李定国自己也是抱着必死之心,而当众人看见这支援军的装扮后,顿时喜极而泣。
整个辽东战场,甚至整个大明,唯有夏军的骑兵会装备这种古怪盔甲,一眼就认得出来。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大夏骑兵司统梁满屯冷冷的打量着百步之外的鞑子,胯下的印度卷耳马甩了甩头又打了个响鼻,紧接着,他又在西军将士身上扫了一圈。
“是我!”李定国在报上名讳后大笑道:“你们来得正好,虏酋黄台吉的大营距此不过数十里,等解决了这群鞑子,咱们一块杀回去!”
“当真?”梁满屯闻言一惊,刚才有哨骑现了这群清兵的踪迹,见双方兵力相差无几,他便准备与之交战,看看能不能抓几个俘虏搞清楚鞑子的布防,这也是此行的任务之一,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这个名叫李定国的家伙,貌似是西军中的高级将领吧,怎么沦落到如此狼狈的模样,还有,他麾下的人马呢?
梁司统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因为那些穿着黄色棉甲的鞑子已经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了。
“兄弟们!干他娘的!”
见状,这百十号夏军骑兵也浑然不惧,而是纷纷抽出短铳,甚至还有人漫不经心的在手指上转了两圈,接着,骑兵们摆出一个楔状突击阵型,一夹马腹朝清军动了冲锋。
“砰。。。砰。。。砰”
上百支手铳如鞭炮般不断响起,这一幕倒是将那些鞑子骑兵吓了一跳,毕竟他们根本没有跟夏军交过手,对其战术也不甚了解,不过这两黄旗的鞑子都是身披双甲,而手铳的威力有限,这一轮射击基本没有造成什么伤亡。
短暂的惊讶过后,清军骑兵很快镇定下来,因为这种临阵先放铳的打法跟关宁军其实没太大区别,接着众人纷纷开始用骑弓朝夏军反击。
努尔哈赤时代非常重视军事训练,八旗兵多为弓马娴熟之辈,徐光启曾言,奴酋积强久练、步骑俱精,这两黄旗作为黄台吉的亲军,自然也是精锐,不但可以熟练的在马上射箭,下马之后还能化身重步兵与敌近战厮杀。
由于骑弓威力相对较小,再加上夏军的胸甲防御力出色,故而在这一轮反击中亦无太大伤亡,而这时,双方已经仅有十数步之遥了,相互间都能清晰看到对方的五官。
两军的战马迅冲撞在一起,马儿嘶鸣之下将许多人甩翻在地,不过那些跌落的清兵和夏兵只是甩了甩蒙的脑袋,还能站起来的则继续加入战场。
“你大爷的!”梁满屯夹着马背,一刀朝面前的黄甲鞑子砍去,结果对方的防御确实出色,这一刀根本根本没啥效果,于是他本能的从大腿拔出另一支短铳,不由分说便朝近在咫尺的那颗金钱鼠头扣动扳机。
“砰!”那倒霉的清兵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招,脸上顿时被打出了一个窟窿,硬挺挺的跌落马下。
这时,双方的骑兵已经混战在一起难分难舍,这一近身之后,夏军才切实感受到了鞑子的难缠之处,别看这些家伙长相丑陋,大多个头也不高,但却都生的矮壮矮壮的,劈砍的力量和技巧都很出色,相互间的配合也十分严密,这么难缠的对手还是头一回遇见。
想当初,在对付大明官军或是东南小邦那些垃圾骑兵时,大夏的胸甲骑兵往往一个回合就能将对方打散,甚至击溃,都不用短兵交接,两手铳放完,那些家伙便只能抱头鼠窜。
因此,对于梁满屯及麾下众人来说,眼前这些两黄旗鞑子,还真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大伙虽然打的很艰难,但却都很兴奋。
而许多夏军士兵见劈砍效果不大,干脆也有样学样,于刀剑碰撞中先是佯装不敌,趁机退远两步后迅抽出短铳,给对手来个致命一击,这一招的效果相当显著,刚才还跟铜筋铁骨一般士气如虹的鞑子顿时慌了神,因为一百多号人被这“回马枪”竟然干掉了近三成。
这些鞑子一死之后,夏军就在数量上占据了优势,往往可以两个人打一个,在这种情况下,刚才还能与对方杀得难舍难分的两黄旗,伤亡也在不断加大,最终,不知是哪个武官用女真语喊了一嗓子,带着剩下的五十多号鞑子落荒而逃。
打扫战场后得知,在此番小规模交战中,夏军战死十八人。重伤七人,干掉了四十多号两黄旗旗兵,另外还俘虏了几个,总的来说,算是一场小胜吧,对方的战力不容小觑。
“多谢壮士搭救,还未请教?”
李定国向梁满屯遥遥抱拳,并在得知了对方的身份后表示感谢,接着,他便轻轻一叹将昨夜之事托出,当听到那西军八百壮士夜袭虏酋的壮举之后,夏军士兵也不禁暗自咂舌,对面前之人心生敬仰。
“李将军大义,请受在下一拜。”
梁满屯郑重的朝对方回了个礼,接着表示会立刻派人将李定国送到后方,见其身上有许多伤势,他又连忙从腰间摸出两枚精致的小竹筒子,并将其递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