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氏听了二婶的话,才想起来自己那些年无意中说的狂妄之语。
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傻呢,老宅里有那么多的人,自个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李光辉挣扎着在旁边的排椅上坐下来道:“团囡你出去,别哭哭啼啼的,这样子确实不好。”
团囡是小王氏的小名,可见这夫妻两个也是很恩爱的。
小王氏小时候是王家几代里最胖的娃,全家都觉得这个小姑娘有福气,所以叫团囡。
还别说,这王家人的感觉是对的,小王氏被丈夫体贴,被大女儿孝顺,要是自己丈夫的官没有被撸了,那将是一辈子的呼奴唤婢好日子。
虽然如今有些好事情被作没了,但没有妨碍她还是能丰衣足食。
只是这样一个妨碍了娘家全家的始作俑者,不知道她那些地底下的娘家人都是怎么想的。
李光辉见二叔过了秤,让下人将自家麻袋腾出来,一抬手就将麦子收了,这样的仙家手段,他自己却不能用,又伤心了一次。
好在这个人百折不挠,很是撑得住,这也说明李家的基因确实不错,过得了富贵受得了凄凉,没有被这次那么多木料的大惊吓给气趴下了。
不过一会儿他就自信了起来,粮食和木头,那么多能有多少钱赚呢,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
就像他看着白坡桃园的人山人海,铜钱滴溜溜的在那个盘子里打转后消失在孔洞中一样,觉得不过就是赚个辛苦费。
养着那么多的人工,听说过年过节还很多的钱和东西,这不是看着热闹是什么?
收粮食很多,刺人的眼睛不过是因为粮食能吃,在饥荒年粮食就是无价之宝,太平年间粮食其实根本不贵,卖不出什么价钱来。
所以李光辉特想得开。
全民富裕了,他家也是小富之家,比之当年二叔家的贫困,那可真是天壤之别呢。
这样一想这家伙就平衡了,神抖抖的出了门,坐上他们家的毛驴车扬长而去。
孔雪儿疑惑:“刚才要死要活的,怎么一下子就更加精神起来了呢?”
李洪涛笑道:“他要是没这点能耐,恐怕早死千百次了,这么些年遇到的打击还少吗?正是这样才好玩儿,要是一次就给气死了还有什么意思?”
孔雪儿撇了撇嘴:“又不是我们故意要气他,他可以把粮食送到响山那边。”
李洪涛冷笑:“所以说明他根本就不傻,麦子拉到那边他还要扛上山,像个真正的苦力似的一袋一袋扛上去,这个投机取巧的人怎么会愿意呢?”
想了想他又道:“说他投机取巧也不恰当,他肯老老实实的种地真的是一件很怪的事。这么务实又贪婪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
阿宝听父母高高兴兴地讲了李光辉看到木料以后的反应,也是诧异道:“我可没想气他,我就是真的想做琵琶的。
那些木料要搁够一年才好,能弹出金石之音,余音绕梁就更美了,我需要一件最能体现我气质的本命法器。”
她这体现自己气质的话,激得全家人都笑起来。
李洪涛甚至想到了无数个痛苦的早晨,阿宝坐在三楼上唱歌,唱的都是那些听不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