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那当然是,从我身边离开,去寻你爱的楚王,你……”豫靖侯艰难地说。
他浑身疼,不想再倚靠床,便将文鸢带到门前。两人欺在红桦门上,为迟暮染,为悲与怨扭曲五官,属于皇室同血者的妖冶在两人身上复现,文鸢看豫靖侯像淮海长公主,豫靖侯看文鸢像臧美人:他们也长大,到了纠葛的年纪,不及时止住,就会重演父母辈的悲情。
父母辈多少悲情,即使人淡忘,也有不会淡忘者。贽宫就让豫靖侯想起父母。
他依着门,让步了:“其实,只要你开口,我都会满足你,哪怕想要远离我,只要你开口……可你就是不明白。”见文鸢不语,他去摸血痣,却被拍开手。
“我不愿明白你。”文鸢生平没有这样坚决。说完,她后怕,夺门走了,在外偷听的子弟们因而暴露。看到豫靖侯的脸色,他们以为死期将至。
“什么事。”出乎众人意料,豫靖侯并没有动怒,而是回到床边包扎。
“我君安好?”有人试探,得了他的白眼,立刻报告,“齐国乱,齐驻西平道军今日回国。”
“嗯。”包扎总出错。伤处涌血,淌了半条臂膀。
县子弟们心惊肉跳:“我君平心想,小兔小獾生气,也会争斗,公主柔顺,毕竟是个人,吵架而已。”
豫靖侯扯断纱布,他们便不敢劝了,继续说:“哦,有官员从关东逃还,称省中兵,带兵的是个少年。另有一支兵力向北,行军兼募兵,到如今才有规模,直奔燕国西南大郡广阳去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广阳郡来了一队使者,如今正在太主处。”
“广阳临危,向我们遣使有什么用?赵王自然会领三军,从半路截杀,”豫靖侯擦净胳膊上的血,“再去问问使者的来意。”
人去了半天:“太主不让人近,派了看守,还关了门。”
豫靖侯懒于揣测,沉默地穿衣。又过一刻,太主处来人请他。
贽宫空荡荡。过人时,脚步能传很远。人去,文鸢才现身,向寝室赶。
她想好了,午夜时分,就送班氏母子回楚国。 震惊海内的楚乱经过数月,息再先后安置四军抚境:第一是西北国远军,再来是平三辅所得的京城护卫军,后又加上东海、长沙两郡的新尉兵,最近一次则比较特别,是借调了境外属国南越王军。
在灵飞休整的日子里,晏待时将这些当作见闻,讲给文鸢听,她都记住了,当下嘱咐班容:“楚国不是过去的楚国,内多外人。你与夫人过东海郡,一定要找本地人引路,无人引路,就沿国境线,走乡里,这样最险遇上的都是东海尉或长沙尉,他们生长在江淮,能辨楚人;千万别图快,想一天到郢都,遇上外国军人,就不好。”
班容急着问:“你呢?”
“我送你们回去。”她囫囵答,挽住母子俩出门,打算遇到值人,就借口失眠。
但走廊无人。
文鸢不安:“嗯?”
一路顺利,贽宫像是空了。他们离开治所,来到南边的山口,风吹草动,远处有黄杨花气。
楚地当季盛景,当属百里黄杨开花。香气轻盈,散入临郡,从来为郡人称赞“神意袭予”。文鸢闻着花香,少有这样的感觉:自由近在咫尺。
“走吧。”四人动身。文鸢才现豫靖侯:他趋步在后。黑夜掩藏他的面色。
不及惊吓,文鸢先推班氏母子过山口,才转身,靠着岩壁。
黄土在脚下流,她被带动,回到豫靖侯身边。
“怎么不和他们走?”
“你会来追。”
“哦,你为楚人做牺牲。”有手钳制她的颈,“但难道是我错记,你明明说他们不是楚人。”
“我骗了你。”文鸢几乎窒息。
“是,你待我不真诚,”她被迫趴在他胸口,两人没有距离,细小的动作都能影响彼此的身体,文鸢甚至能听到他的心动,“别人说你陋,这是假话,你很好看,我幼时就觉得你是省中最上者,但我以为你不能自理,是个怯弱的人,现在才觉我错了,你坚强如固石,尤其对我——即使这样,我也……”
话没听完,她被人捂住耳朵亲吻。
山口另一边,豫靖侯布置的家臣抓住班氏母子,将他们解回贽宫。
脚步纷纷,从纠缠的两人间过。文鸢被按在地上,被撕开外衣,仍然努力辨听,听到班容的哭喊:“知岁。”她流下冷汗,忽然被分开双腿。
外物入体的疼,带走汗意。
文鸢惊恐,在夜色里推拒:“你做什么?”
豫靖侯一手拦她,一手掐她的腰,放她在岩石上。
一点点月色,照亮可怜的、瑟瑟抖的她,豫靖侯觉得受扼,红了眼睛,一举插入。
文鸢不动了,有些涣散,头也松了,两臂也下垂,只有身体深处在收紧,忽然涌出一股水。
两人同时呻吟。
豫靖侯揽她在身前,一下一下地插入她的身体,揽腰的手,扣入她腿间,生涩地抚摸,很快有水声,由小及大,响过肉与肉的撞击,最后变成小流,混进黄土里。
她喷了很多水,似乎醒了,浑身软,仍然轻轻地挣扎。两人接着滚到地上,交合在一起,半边身体都是湿的,间都是草茎和泥沙,胸脯上都是彼此的眼泪和口水。豫靖侯深埋在文鸢体内,将精液射给她时,她忽然打他。
“你对我好,从来都是害我,你不知你好完,就有人来笑我,来恐吓我,从幼时起,就是这样。我讨厌你,想远离你,你,你不明白吗?”体内体外如浸沸水,文鸢于恸哭中想起燕、赵二王,郿弋公主并冯太主。她失常了,去打豫靖侯,把这些年不启齿的委屈说出来,“你不如也为恶,也笑我,也恐吓我。”
豫靖侯搂着她,让她打,捉住她的手深吻她,到她喘不过气,又开始打他,才放她在身上抽噎。听到她亲口说讨厌,他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掉眼泪:两人不过是差半岁的青年男女,都有没出息的样子。
“话很难听,”后夜,豫靖侯亲了亲文鸢湿润的嘴唇,见她昏厥,便抱她起来,“然而你终于待我真诚了。” 他凭贽宫的灯火回家,一路抱人,牵动伤口。道上都是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