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灵没检查出药枕有什么不妥,又道:“娘娘心慈,只是人心隔肚皮,事事都要有防备。”
“物伤其类,本宫一见她这个样子,便记起洵儿不在的那十多年,丧子之痛,没人比本宫更清楚。不管从前赵贵妃从前做了什么,她的儿子做了什么,一切都了了,她是个可怜人,本宫医不了她的心病,平日多关照些许聊表心意罢了。”
“娘娘欲照看她起居,可多让芷薇姑姑出面,平常还是尽量少见她,赵贵妃的东西也别碰。”
周皇后拍着她的手道:“定王也是这样说的,你放心,本宫有分寸。”
浅灵点头:“时候不早,娘娘,我该去勤政殿请安了。”
“你等等。”周皇后叫了一个宫女,“去打听打听,陛下这会子方不方便?”
宫女去了,一刻钟便回:“娘娘,陛下说请乡君过去。”
周皇后松了口气,便放了浅灵过去。
浅灵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方不方便”是什么意思,自去了勤政殿。
哪知才到殿门口,便听见女子宛若娇莺的软糯语调:
“陛下,臣妾的手劲可好?有没有轻了或是重了?”
“不轻不重,正好。”
“陛下看了一天折子了,也该歇息一下,臣妾带来的羹汤凉了,臣妾喂您好不好?”
“好。”
浅灵展眼一看,便瞧见一身银红宫装的妙荷倚坐在祯和帝腿上,一勺一勺地给他喂汤。
妙荷当是晋了位分,头上身上珠光宝气,比从前不知华丽多少,容貌上也变得愈妩媚妖冶。
皇帝和他的妃子亲热本是寻常事,只是尴尬了浅灵。
她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祯和帝先一步看到了她,若无其事地揽过妙荷的肩,从容道:“来了?”
浅灵弓腰作拜:“是。”
妙荷靠在祯和帝怀中,笑道:“原是义清乡君到了,身子可大好了?”
“回娘娘的话,大好了。”
祯和帝指了指旁边,屏风后的长桌上堆放着几大摞奏折文书。
“去,把折子分好。”
“是。”
浅灵当自己耳聋心瞎,在屏风后理起了折子,只是上头两位主说话的声音源源不断灌进耳朵里来:
“乡君大病初愈,陛下为何钦定她来做这等苦差事?旁人做不得么?”
“旁人自也做得,只是没她生得漂亮,朕整日案牍劳形,身旁添几分美色,闲暇时看一看,总是更赏心悦目些。”
浅灵心头一紧,又听见妙荷道:“陛下当真只是看看么?没别的意思?”
“朕能有什么意思?吃醋了?”
“臣妾岂敢?乡君美貌胜臣妾百倍,乃臣妾平生仅见,输给她,臣妾有什么不服气的?只盼陛下见多了绝色佳人,莫要嫌臣妾姿容鄙薄才好。”
“你啊,果真是小女子心性。”
妙荷喂他喝完了汤,见好就收:“国事繁忙,臣妾就不打扰陛下处理政务了,臣妾告退。”
“好,朕晚上去你宫里。”
“是,陛下,臣妾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