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电、云两女一男三名护法则向撒疯子攻去。撒疯子哪将他们放在眼里,大踏步向前,双手一振,将挡在身前的数名樱花岛弟子震开,跟着左手急探而出,正好抓住云护法的左手手腕,微一用力,云护法闷哼一声,手中握着的钢刺撒手而落,云护法右手的另一柄钢刺从旁里刺出,撒疯子看也不看,也是一招之间便将她这柄钢刺也夺了下来,跟着双手相交,铛的一声,两柄钢刺被他内力震成四截,他随手抛在地下。旁人见他如此武功,一时间都不敢上前。
撒疯子向樱花岛主叫道:“冰儿,你当真如此无情,不认咱们的女儿吗?”
樱花岛主与韩庭同时喝道:“住口!”韩庭更是叫道:“这恶女人害死我三姐,又害的我四姐昏迷未醒,她怎么会是我娘?”
樱花岛主听她说话的口气,心中一动,向她侧目瞧去,见到她与飘尘动手的武功,更是起疑,晃身欺近她身旁,伸手向她手腕拿去。韩庭与飘尘斗得正紧,募地里手腕被人拿住,动弹不得,脱口喝道:“快放手!”
樱花岛主厉声问道:“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韩庭只感半身酸麻,想要挣扎,却使不出半点力气,又气又急,喝道:“你,你快松手!不然……不然我……”
樱花岛主继续问道:“快说,快说,你师傅是不是姓李?”
韩庭虽只一只手腕被拿,但那岛主内力直透体内,自己另一只手也使不出力气,想抬高一寸也是不能,但她口中却兀自骂道:“快放手,我师傅不姓李,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樱花岛主双眉一轩,道:“小丫头,你骗我?”说着手臂微扬,想要拗断她的手腕。韩庭的手臂跟着抬起,袖子滑下,露出白如凝脂的肌肤。樱花岛主瞥眼间见到她上臂处三颗豆粒大小殷红如血的胎记呈品字形排列,突然间犹如身遭雷轰电击般呆住了,失声问道:“你……你……你当真是……是我的……”
韩庭陡感自己手腕一松,虽然她不知道这岛主为何突然之间松手,但这等良机哪能错过,右手往前一送,手中长刀嗤的一下刺进樱花岛主的右胸。
韩庭见这樱花岛主一招之间便将自己制住,武功高过自己十倍,这一刀她原没打算能够刺中,谁知却一击得手,不由得一呆,问道:“你,你为何不躲?”
只听一声虎吼声中,半空中一个人影急扑而至,伸手揽住樱花岛主,正是撒疯子,他反手将韩庭推出几步,急道:“你干嘛真的刺她,她,她真是你的母亲啊!”见樱花岛主胸前伤口血如泉涌,霎时间便染红了她雪白的纱绸外袍,当即出指如风,点了她伤口周围数处大穴,血流登缓。
韩庭这一下也有些懵了,道:“是,是她自己不躲。”突然间脸色一变,道:“她不是我母亲,你别再疯疯癫癫的胡说八道了。”
樱花岛主胸口受创,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伸手抓住撒疯子的衣袖,颤声道:“她,她当真是我……是我们的女儿。”
乔峰、飘尘等人见变起俄顷,均罢手停斗。
撒疯子点头道:“不错,我早说过她是咱们的女儿。”
韩庭插口道:“你们胡说什么,什么我是你们的女儿,我跟你们素不相识,你们,你们都疯了吗?”
樱花岛主缓缓运气疗伤,她内力深厚,这等外伤对她来说并无大碍,说道:“我问你,你师傅是谁,可是姓李的吗?”
韩庭摇头道:“不是。”
樱花岛主又道:“不是姓李,那么,那么她是谁?为什么你会逍遥派的武功?”
韩庭奇道:“什么‘逍遥派’?我从未听说过。我是天山灵鹫宫门下,我师傅人称‘天山童姥’。”
樱花岛主“啊”的一声惊呼,问道:“你师傅是……是‘天山童姥’?当真是她,她……她还活着?”
韩庭听她语气中含有悲伤、恐惧、愤怒之意,道:“你干嘛诅咒我师傅,她自然活的好好地,你……你难道认识家师?”
乔峰自认识韩庭以来,从未听她说起过自己的师承门派,此刻听她自报师门,心道:“原来七妹的师傅叫‘天山童姥’,不知跟这岛主有何关联?”却听樱花岛主问韩庭道:“天山童姥怎么会是你的师傅呢,她……她也到了这里吗?”说这话时四下里望了几眼,似乎害怕天山童姥当真会从天而降。
韩庭冷笑道:“你怕了我师傅吗?哼哼,若是我师傅到此,还不早把你的樱花岛夷为平地了?”
樱花岛主闻言不禁打了个寒噤,她素知天山童姥的脾性武功,以她之能,自己可万万不是敌手。听韩庭语带讥刺,不禁喃喃的道:“我不是怕她,很多年前,我们是认识的,可是,可是隔了这么多年,大家都老了,就算有再大的仇,那也应该了解了,是不是,姐姐……”
韩庭听她毫无头绪的自言自语,不禁好奇,问道:“什么有仇?姐姐?姐姐是谁?”
樱花岛主摇了摇头,不答她问话,双目望着窗外的天空,遥想当年,思绪似乎又将她带回少年时那段既快乐又痛苦的岁月……
她本是个无忧无虑、可爱美丽的少女,有慈祥的父母双亲,还有一个万分疼爱她的姐姐。两姐妹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姐姐叫若水,妹妹叫若冰。从小她们姐妹俩便是长辈口中的美人胚子,长大后定会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她可不管自己长得是美是丑,只知道能这样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便好。姐姐可就不同了,整日想着能够用自己的美貌去征服男人,进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美丽的姐妹俩就这样怀着各自的梦想生活着。要是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该有多好,可惜好景不长,忽有一日,有仇人找上门来,杀害了父母,又觊觎两姐妹的美貌。姐妹俩无拳无勇,眼看就要失身于贼人手中,谁知正巧一名少年经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少年虽然年纪不大,然而武功厉害之极,以一人之力轻而易举便将贼人打跑。两人即感激少年的侠义,复又悲伤父母的惨亡。少年自告奋勇带她们去求师傅收留。
师傅很是喜欢这对玉雪可爱的姐妹花,随即收姐姐第三弟子,他已有两名弟子,一个是大师姐,另一个便是那英俊的少年。姐姐拜入师傅门下,被赐名为秋水,很好听的名字,妹妹年纪还小,只能过几年再行拜师。自此妹妹整天看着三人习武练剑、共同研习琴棋书画,有时她也在给他们端茶水、递毛巾之余偷偷的学,当然,她只会跟着师兄学,因为那时在她的眼里,只有师兄英俊挺拔的身影。
不知从何时起,也许从师兄救了自己姐妹俩的时候,师兄英挺伟岸的身影就进驻了自己的心灵,小小的她自然不知道这是爱情,只知道能这么痴痴的瞧着师兄就心满意足。可是就在一天夜里,她听到姐姐与大师姐在窗外吵架,两人吵得很凶,虽然两人吵得具体细节她听不太明白,但也能大致上清楚,那就是两人均对师兄心生爱慕之心,但互不相让。大师姐仗着自己入门早,资格老,责令师妹退出这场竞争,而秋水却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虽然资历武功都不及师姐,却也不甘心就此罢手。两人愈愈凶,差点就大打出手。
在妹妹若冰的眼里,这位大师姐一直是一个沉默寡言、性格孤僻的人,整日只是醉心于武学,谁知道骂起人来却那么凶,眼看窗外两女就要兵刃相向,她赶紧出去劝架,好容易劝的两人不再动手,但从此两人便因为争风吃醋这件事结下了梁子。
后来师傅去世了,两女更加肆无忌惮了,为了争宠轻则互相辱骂,重则动手,师兄夹在中间也是左右为难。终于有一次,秋水趁着大师姐练功之际在她背后突然大喊一声,使得她走火入魔,身在从子只有七八岁女童高矮。大师姐自然是万分惊怒,但其时她功力受损,自忖不是姐姐的对手,只好暂且忍气吞声,而若冰也觉得姐姐这件事做的实在太也过分。
师兄为了此事也很苦恼,有一次在若冰面前吐露心事,说道本来两人他都喜欢,实在难以取舍,但自从大师姐练功受损,身材变矮之后脾气暴躁异常,自己对她只有敬畏,再无好感,但又不能明说自己偏好秋水师妹,实在好生为难。他本以为若冰年幼,什么也不懂,所以才能在他面前直言无忌,然而若冰懂得,因为她心里也深深的爱慕着这位风流倜傥的师兄,所以她表面上安慰他不要烦恼,心中却说:“我自己喜欢你,我要你选我,选我。”
大师姐终于还是觉了这件事,她虽然恼怒,但也无可奈何,一怒之下便远走西域,在天山上自立门派。而师兄也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跟秋水师妹在一起,两人偕同若冰去了南方一座山古隐居,过着与世隔绝逍遥快活的日子。
秋水能够得与情郎比翼双飞,自是心花怒放。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师兄的脸上笑容减少,愁容渐多,他现在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为何还要不快活,为何还要烦恼……
“他为何不快活,为何还要烦恼?”樱花岛主眼望窗外,轻声的自言自语。
撒疯子见她神色有异,还道她害怕天山童姥,便道:“天山童姥是谁?冰儿,别怕,她要来了,我跟你共同对付她。”对韩庭道:“我现在说你是我们的女儿,你肯定不信,但我说的句句属实,现下你们母女能够相认,我也很是欣慰……”
韩庭道:“欣慰什么,我既不信,自然也不会认你们!”
樱花岛主转头向韩庭望了一眼,心想:“这孩子倔强的神情跟语气,真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的的确确,她是我的女儿。但她不是我跟师兄的女儿,是……是我跟这个人生的。”心中想着,又向撒疯子看了一眼,见他眉宇间一副关切的神色,心中刚有一丝感动,但转眼又见到他丑陋的面容,比起师兄英俊的容貌,自己对他是要多烦恶有多烦恶。想起师兄,她嘴角不知不觉扬起一丝微笑,轻轻的道:“我知道你为何不快活,我知道你为何烦恼,因为你爱的是我,不是我姐姐。”
撒疯子与韩庭面面相觑,不知她所言何意。
樱花岛主心中想的却是与师兄、姐姐在山谷中生活的那段时光:“那时候师兄与姐姐已然成婚了。我也改口称他为姐夫。
姐姐姐夫一起生活了几年,姐姐自是开心的不得了,但我看得出姐夫并不开心,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不开心,但后来我慢慢地懂了,因为我从姐夫的眼中看出他看我的眼神与以前不同了,以前他望着我的时候,眼神是一种姐夫对妹妹的关怀,可是渐渐的,我觉他望着我时的眼神多了一丝柔情。我知道这并非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因为我望着姐夫的时候眼神中也有那么一种柔情。”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甜蜜,同时也让我觉得害怕,甜蜜的是姐夫对我也有爱意,害怕的是万一我姐姐得知此事,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因为我知道她起狠来,绝对不比大师姐差。但纸包不住火,姐姐终究还是觉了姐夫的变化,他们开始吵架,而且一次比一次凶。又有一次他们吵架,我听到姐姐质问姐夫,为何她一个大活人站在眼前他不爱,偏偏去爱照着她刻得的雕像?我心下好奇,不知姐姐口中说的雕像是什么,便偷偷的溜进他们住所去查看,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姐夫照着姐姐的模样雕了一座跟真人相同大小的玉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