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纷纷退下,只有秀珠还跪在地上,沈嬷嬷道:“你可是还有事情禀告?”
秀珠抬起头,双眼通红,“奴婢今早专门到院子里,去看了贵嫔娘娘摔倒的地方,往日紫华殿的院子里,从来没有过鹅卵石,昨夜不知为何地上多出好几块鹅卵石,定是有人故意放在那,就想让娘娘摔跤的,求太后一定要给贵嫔娘娘做主啊。”
太后双眸微闭,出声吩咐沈嬷嬷,“你走一趟紫华殿,替哀家转告孟贵嫔,不要太过伤心,好生养着身子,以后还有机会再怀皇嗣的。顺便看看何康进展如何,你俩一起回来禀报。”
林晨雪三人正在屋里研究林夏到底什么时候能变回来,就听院子里来了人,小桂子见是太后身边的何康公公,忙行礼:“今日什么风把何公公吹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何康高抬下巴,一脸的无视,拖着声音,“传太后口谕,召林婕妤往祥宁宫问话。”说完看着林晨雪,语调不善的道:“林婕妤请吧。”
林晨雪虽不明白太后传召是何事,但从这位何公公的态度来看,此去定然是有麻烦了,林晨雪领着绿萝才出院门,何康就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小太监领命悄声退下。
林晨雪一路猜想着来到祥宁宫,见璇玉公主也在,心下略微安定。
太后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行了礼就让她坐下,问了她一些可用过了膳食,最近身子如何,无关紧要的话,林晨雪一一作答。
随即太后话锋一转道:“林婕妤可听说了昨夜紫华殿的事?”
林晨雪如实答道:“嫔妾今早是听到一些传言。”
“紫华殿昨夜的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林婕妤昨夜竟然毫无察觉?”
林晨雪心中了然,看来是有人想把紫华殿这把火,引到明月轩来啊。
她语调平静的说:“明月轩离各宫殿都较远,嫔妾又习惯早睡,确实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传言也是今早小桂子去内务司领木漆,一路上听说的,嫔妾一向深居简出,也不知消息真伪,更不敢妄自揣测。”
太后见她神情和语调都无异样,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明月轩在碧莲湖方向,和众宫殿离的确实远,没有听到动静很正常。
此时何康领着个小太监进来了,“禀太后,小陈子在明月轩院中现很多鹅卵石。”
说着身后的小陈子把一小竹篮黑兮兮的鹅卵石摆在众人面前。
只是看那鹅卵石的颜色,太后有些不解,“这鹅卵石为何像被烤制过一样。”
不等有人回答,璇玉公主抢先道:“这是林婕妤用来炙烤玫瑰花茶用的鹅卵石,你们就把这当成证据,怀疑是她害的孟贵嫔?”
太后不露痕迹的瞟了眼璇玉公主,才对林晨雪说:“林婕妤你来说,这些鹅卵石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林晨雪从容不迫的起身,温言道:“回太后,这些鹅卵石是嫔妾上次陪皇上去秋明山围猎时,在扎营地的河边精挑细选带回来的,每块选的都是表面平整,面积略大的鹅卵石。”
说着从小陈子拿来的竹篮里拿起一块递到太后面前,让她看仔细,“嫔妾用这种平整的鹅卵石代替容器炙烤玫瑰花,时间长了底部自然就熏成这种颜色。”
林晨雪递过来的鹅卵石确实扁扁的,表面很平整,篮子里装的也都是大块的,不像紫华殿拿来的那般圆鼓和小巧。
太后看向小陈子,问他:“你在明月轩看到的都是这样的鹅卵石吗?”
“回太后,都是这种被烤制过的,而且就放在院子的显眼处,和许多火盆放在一起。”
“其它地方呢?”
“其它地方再没见到还有鹅卵石。”
太后本也不相信林晨雪会故意设计害孟允儿,只是秀珠说她在明月轩看见有很多鹅卵石。
事关皇嗣,又本着自己在后宫公正做主的形象,怎么也要问出个说法,好让皇上和孟允儿都知道,她重视此事,不会偏袒任何人。
现在看情形很清楚了,那秀珠就是怕被责罚,胡乱攀咬一番,对林晨雪就是一场误会。
太后摆摆手让何康和小陈子退下,脸色和缓的对林晨雪道:“林婕妤坐吧,孟贵嫔生这样的事,哀家也是要细细查问清楚,才好对皇上有个交代。”
“嫔妾知道,嫔妾做的每一件事都无愧于心,明月轩也明镜敞亮,不怕查。”林晨雪浅笑道。
太后很满意她对事情处变不惊的态度,这事闹了一天,也该收场了,孟贵嫔自己脚下不当心,才导致了小产,是她没有福气诞下皇上第一位皇子或公主,这都是天意啊。
林夏一直在屋内一角看着全部过程,林晨雪比她想象中更应对自如,这次的事不论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嫁祸,再加上上次她被诬陷,传出和楚扬的绯闻,看来后宫已经暗潮涌动了。
好在看了一天的审查,璇玉公主也觉着疲倦,出了祥宁宫没有再到明月轩的意思,在路口就和林晨雪分开,自回瑶泉宫去了。
林夏出了祥宁宫,没有随林晨雪回去,而是折返身去了紫华殿。
感觉紫华殿内没有了往日的气派,虽然房屋、陈设、花草树木一样都没有变,但整个住所都笼罩着悲凉和岑寂,宫人们都脚步小心的行走,脸上不敢有过多的表情。
林夏直接进到寝室,那股渗人的血腥味已经没了,屋内只有一阵阵药味,孟允儿苍白着脸躺在床上,眼神空洞。
秀珠端着药在一旁伺候,林夏看她喂进去的药几乎流出来一半,心里很不是滋味。
平时孟允儿再嚣张跋扈,说话刻薄,此时林夏也恨不起她来了,只觉着她很可怜,失去自己的孩子是每个女子最大的伤痛。
更何况她自己也在鬼门关绕了一圈,此刻身体和心里肯定都是痛上加痛。
林夏也帮不上什么忙,垂眸看着孟允儿,轻轻的说了一句:“好好吃药,才能让身体好起来。”说完不忍心再呆,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