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还得是你,文化人,会说话。诗人,你再说几句?鼓舞鼓舞士气。”
诗人:“没什么好说的,我不介意给你们挡枪。”
六零看着诗人:“你不怕死?”
诗人:“不是我想要的世界,还不如让我有价值地死去。挡枪就挺好,多几个人记得我就好。还是算了……记得我也没什么意思。”
“没有很想活,也没有很想死。”
“谁不是呢?”
“我老了,我给你们挡枪也没什么不可以。就是,如果成功了,麻烦给我儿子一口吃的,他力气大,又听话,很乖的。”
他儿子大大的手掌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好好保护,爸爸,妈妈,和弟弟。”
有人神情苦涩又同情地看向他——他还不知道自己妈妈和弟弟都已经没了。
傻子挺好的。
不知道也挺好的。
痛苦的是清醒的人。
“挡什么枪,说好的是反击不是送命。”这么说着,一个将自己头扭捏到后脑勺打结成一团的男人从兜里掏出一把沙粉。
“这是,沙?”
“厕所旁边的沙?”
男人点头:“是,上厕所无聊玩了一下,现这沙子被晒得细碎,风一吹,能飞很远,进了眼睛咯着还特别痛。”
来这里一个大白天了,六零还没上过厕所,吃又吃不饱、喝又没得喝,实在无所出啊。
陆盛有跟他说过,厕所就是外边那个大沙坑,还特别叮嘱他上厕所要小心小心,因为他就多次光脚踩到过粑粑。
陆盛还不经意地提起,那片大沙坑末世前估计是这片居民楼小孩玩耍的小公园,百来平米。
原本上面铺着沙砖,后面沙砖被起了,拿去垒土灶台去了,上面的植物被扯出根没多久就死了。
就这样,在极热暴晒下,只留下一片干燥开裂的泥沙。
刘富贵的上一任帮主不想浪费塑料袋也不想帮派里滂臭,就让大家去沙堆解决,沙堆也就慢慢成为公厕了。
诗人认真看了一眼男人手里的沙:“挺好的,这天儿,挥土成烟,入眼保痛。”
“那我也去上个厕所。”
六零举手:“我也去。”
男人拉住他们:“等会儿,继续商量着先……”
“嗯?”男人认真看了六零好几秒,就在六零开始慌的时候,他道:“你是牺牲我一个,成功伟大事业?”
六零表情凝固了一瞬,显得有些呆:“嗯?嗯。”
大家想起他大义凛然说出这句话时的模样,对号入座后更加热情急切地带着他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