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兽又偏偏有欲望,比火焰更滚烫,比风暴更疯狂,哪怕压抑一时,也总有按捺不住爆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要如何留下他,保全他?
赤带着江流璟找了间树屋,虽然无人居住,但这里的家具却一应俱全,精灵族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
他把人塞进被子里,严严实实按紧了被角。
看了几眼,又有些头疼地觉得还是固定不住。他不在的话,以江流璟那稀烂无比的睡相,半小时不到就能掉到地上。
思考许久,脑袋中蹦出个灵感,从空间道具里取出一条刑越很久以前放进去的绳子。
他将人和被子一起绑起来,拴在床柱上,打了个牢固的结;又在床边新铺一层厚厚羽绒垫子,确保摔下来也不会有一点感觉,这才放心地起身。
赤站在床边,静静看着江流璟。
江流璟睡得真的很熟,被赤折腾来折腾去都没有一点清醒迹象,身上没有一点防备之意。
赤心想,那一夜营地的人偶若是这时候来偷袭他,成功率能高达百分之百。
但江流璟就是如此信任他。
只要赤的气息在身边,他从来都不加以防备。赤要是这个时候对他做些什么,他连反抗逃跑的机会都不会有。
赤沉沉地注视着他,仿佛那张已经看了很多年、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描摹出每一处细节的面容上有一种魔力,让他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触碰了一下江流璟的头,墨色丝柔软,从他的指尖滑过,像是坠下了一捧冰凉的流水。
“我要出去一小会儿,很快就回来。”
赤低头轻声对着沉睡的少年告别,哪怕知道现在的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无意义的事,赤却做得很认真。
他走出树屋,关上了门。明明是个头那样挺拔高大的青年,行动时却没有出任何声响。
向外走出一步后,一道火焰屏障瞬间在他背后生成,仿佛鸡蛋壳似的严丝合缝包裹起整座木屋,又渐渐化为透明,在夜色中完全隐藏。
不远处篝火边上,阿金敏锐察觉到空气里赤的魔力波动,有些疑惑地抬起脑袋朝那个方向望去一眼,表情不解。
赤不是带着淼淼睡觉去了吗?怎么还做那么多余的事?他在淼淼边上还能有察觉不到的危险?
而另一边的赤已经快穿行在夜光森林之间。
满地的光植物们在夜晚比白天更加显眼,也更加美丽。宛若群星落到了地面,却依旧永恒地燃烧。
在这里奔跑,存活的触感也无比强烈,生命正在自由地疯长,昏暗的世界里,旅人独自奔跑向光。
江流璟若是跟着一起来,就会现赤此刻行进的路线完美复刻了他们白天所经过的那条,只是剔除了来回绕圈的部分。
赤很快来到白天被传送阵带走的地方,站定不动停下。
仿佛感应到他的到来似的,地面上忽然亮起一片光芒,快将青年身影吞没。
赤重新睁开眼时,毫无意外看见那棵树冠几乎覆盖整片视野里天空的树。
它将外界的光线挡得那样严实,赤站在这里,甚至只有相比白天微弱的光线变暗的感觉,更多来自于母树本身的光已经足以将下方的空地照亮。
树叶沙沙作响,赤面色不变,抬步向它靠近。
没有精灵族大长老的翻译,赤也无法理解一棵不会说话的树的意图。
但就如他白天离开前突然听到的那道莫名声音一样,此刻的赤再次听到了那道声音。
是一个柔和的女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仅仅在他脑海中回荡:“你来了。”
“我来了。”赤在距离树干仅有一步的位置处停下,抬起头平淡道,“所以你特地要我一个人过来,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