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三藏“啊”了声,说道:“怎么去?”
“突厥,你怎么去?”
康三藏急忙答道:“道路,小奴都熟,或经河北,或经河东,皆有路途可入突厥。”
“河东,也就是太原了,走那边是不是远了些?”
康三藏说道:“回将军的话,走河东是远了些,不过相较起来,比走河北也远不了多少。”
“去时好去,你带着一群马,若走河东,回来,路就不太好走了吧?”
康三藏说道:“将军所虑甚是,如走河东的话,回来不免就要再经过太原,又要穿越太行,太原、太行周边,而今听商贾们回报,多贼寇盘踞,路是有点不太好走。”
“那你觉得走河北好,还是走河东好?”
康三藏说道:“其实,以小奴愚见,走河北的话,回来时,路也不是会太好走。毕竟,即便是走河北,从突厥处还回,沿途也还要经过罗艺、窦建德等现下所据之地。但是……”他挺起了胸脯,做出忠心之状,说道,“就算危险重重,只要能为将军把马买来,小奴虽死不辞!”
李善道握着茶杯,想了想,说道:“老康,听你话里意思,若是往突厥买马的话,你要亲去?”
“回将军的话,现聚在黎阳仓的这么些商贾,小奴和他们都聊过了,去过突厥的少之又少。他们路不熟,胆也小,遣他们去,他们估计都不敢。只有小奴,忠字当头,甘愿为将军往之!”
康三藏这厮,奸猾奸猾,他到底是真的愿意为自己冒险,往突厥买马?还是他实际上,是想趁此机会,远走高飞,逃离自己?瞧着康三藏现这一幅忠心的模样,李善道有点拿捏不准。
不过,转念一想。
现在,自己确实是缺少战马,新兵部曲就不说了,两万新兵,全是步卒,便是老部曲,也没多少骑兵部队。骑兵的重要性,李善道焉会不知?他是早就想建立起来一支规模足够大、足够使用的骑兵部队了。所苦於的就是,手上没有战马!
则相比可以从突厥处买来马的可能性,康三藏也许会趁机逃走的这个可能,也就毫不要紧了。
他如真是打通了与突厥的商道,买来了马,且后续能不断地买来马,这对自己这支部队往后的骑兵建设来说,会是多么重要的一件好事,无须多言。
而如他真的竟是趁机逃走了,一个胡商而已,逃了,也就逃了吧!
李善道做出了选择和决定,放下茶杯,摸着短髭,注视康三藏,微笑道:“老康,你的忠心,我知道。你历来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心中有数。这样吧,购马此事,虽然重要,但正因很重要,不能仓促。容我思酌两日,看看到底是走河东,还是走河北,定下后,再与你议。”
“将军这是要将此入突厥购马的重任,付与小奴了?”
李善道笑道:“就像你说的,其他商贾或不知道路,或胆子小,知路而又胆雄者,唯你而已。我虽舍不得你,不愿你冒险,可这件重任,不交给你老康,我还能交给谁?”
康三藏离席起身,拜倒堂上,屁股撅得老高,大声说道:“将军放心!此任交给小奴,再是凶险,小奴也一定为将军办好此事,完成购马之此重任!”
“你起来。老康,趁我思酌这两日,你把入突厥购马此事,你打算怎么购,是买,还是用货换购,若货物换购,又需什么货物,及需多少随从,等等,一应事宜,写成章程,报与我看。”
康三藏恭声应诺。
裹儿一直在李善道的案边伺候,李善道想起她说王娇娇送来了些吃食,便令她说道:“去把王家小娘子送来的东西,拿过来。……老康,你吃饭没?咱俩边吃,便再聊会儿。”
康三藏坐回席上,仍是欠起屁股,恭恭敬敬地应道:“是。”
“老康,李建成、李世民兄弟,往攻西河,带了多少部曲、步骑各有多少,情报中没说啊。”
康三藏说道:“是,回将军的话,小奴也现这个问题了。那几个商贾,到底是商人,不是军士,这么重要的问题,他们居然没在急报上写清!小奴这就去书彼曹,训斥他们!”
“老康,你早年走商,见多识广,人又活泛,能屈能伸,我对你是很看重的。”
康三藏感动说道:“将军仁义,一向对小奴恩重情深,小奴铭记在心,唯思为将军尽忠效力。”
食盒里的吃食被取出来,放在盘中,裹儿领着小婢,捧呈进来。
李善道饿坏了,拿起就吃,招呼康三藏也吃。
边吃边聊间,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贤弟在么?”随着声音,一人昂阔步,入进院中。
「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