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南忍正忙着检查那包袱,没想到她能来这一手,有点措手不及。幸亏自己的功底比较扎实,双腿往下一弓的同时将胸往前轻俯,这样就消耗掉了那多余的惯力。随着柔软的身体与他的背部相接触,窘况也就与他结了缘,羞愧、汗颜、无奈等等一切都在这一刻爆发。他喃喃着:“快下来,你快下来。”
赵家美不听则罢,一听到这毫无战斗力的言语,更是肆无忌惮地将手从他的肩膀交叉到前胸,并说道:“不吗!郭哥!”她这个哥字是个软音,听起来既娇又蜜……
虾仔湾村,坐落在海边的一处高岗之上。村子不大,稀稀拉拉三四十栋青石海草房,分布于这处高岗的中间部位。房屋大多是一些久年老屋,稍新一点房子则少之又少,只有屈指可数的寥寥几栋。村子的东南面,是波涛不停息的广阔大海;西北面,就是那绿绿的沼泽苇塘。在这苇塘与村子高岗处,连接着一条较为宽一点小路。路边是些为数不多的条块状农田,田野里种植着各种作物,不过由于土壤比较贫瘠,显得瘦弱,大部分呈黄绿色。
郭南忍与赵家美从苇塘通往村子的路上走了过来。此处的道路,比那苇塘里坝埂小路要强百倍,两人可以并排行走。郭南忍由于刚才背着赵家美,走过了那一段三四里泥泞的坝埂之路,脚上穿的高腰鹿皮靴鞋外表上,粘着一层脏兮兮的泥巴。鞋的里面已经被水浸湿,且内部存有积水,走起来鞋内湿滑得令人难以忍受。但他看到快进村子了,也就没有停下整理,凑合着继续往前走着。
刚到村口处,就见一个四十岁左右脸色有点黑的男人,手里拿着鱼叉往前急走着……
由于离那人有点远,郭南忍赶紧往前跑了几步,拉近距离后,冲着那男人一抱拳说道:“这位大哥,你们村子的吴地人在哪住?”
黑脸男人停住了脚步,打量着眼前这个腿脚上沾着泥巴痕迹的矮个子。他看了一会后,警觉地说道:“你是谁?找他干什么?”
这时,赵家美也赶了上来,没等郭南忍回话,赶紧说道:“我们来找他打听一件事。”
黑脸男人被赵家美的姿色给吸引过去,不进城在这乡野海边,是见不到这样光彩魅艳的女人的。他将贪婪的眼光,在她身上不断游动着,上下扫视了不下三个来回,说道:“打听事?你说吧,打听什么事?”
郭南忍一看他这色眯眯的样子,心里就有气,对赵家美说道:“咱走,不理他,这人是个傻子。”说着,就要往村子里走。
那黑脸男人被他这话给激怒了,横向一步,拦住去路,将手里拿着的鱼叉在自己的前面往地上一立,说道:“你说谁是傻子?”
郭南忍前行的路被拦,并没有立刻发火。他了解这些海边的男人习性,与风浪搏斗惯了,就觉着自己很了不起,看到美女就显摆,爱充大。他想羞辱一下这个有点狂妄的男人,说道:“人是傻子。”
黑脸男人不知他话后还有话,立刻接上说道:“你说我是傻子,你再说一遍,我晒了你的鱼干。”说话间,就将那鱼叉双手端了起来。
郭南忍一看这阵势,不但心里乐,连嘴角都露出了笑容,调侃着说道:“别动手,我害怕,你不是傻子。”说完,就‘哈哈’笑了起来。
赵家美一听,也随即跟着不由得笑出声来。心想,没看出来,都说人不过五尺太鬼头,郭哥,不但鬼头还滑头。
黑脸男人被郭南忍给绕了里面去,现在他承认是人,那就是个傻子,不承认是个傻子,就不是人。他脑子围绕这个事转了好几圈,也没理顺出个头绪来。气得他,将鱼叉往前一伸吓唬着说道:“叉你个鼓肚子气泡鱼!”
“你叉不叉,都不是个人!”郭南忍不躲不闪突窜一步,在鱼叉前,胸部一顶那鱼叉的尖锋,又猛往前窜了几步。
黑脸男人哪见过这样的硬功夫,鱼叉杆随着自己被那推力强迫回收的手臂就顶到了胸脯上,没来得及倒那后退脚步,就一下子仰面朝天摔倒在地,那鱼叉也飞了出去。
他这瞬间的前冲举动,把赵家美吓得目瞪口呆,眼睛一下子就闭上了,心脏在突突跳个不停……
郭南忍一看那黑脸男人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就笑了,说道:“别学狐狸装死,赶紧起来。”
赵家美听到说话的声音时,才将眼睛睁开,看到眼前这一幕有些迷惑。刚才明明是那郭哥用身体去撞那鱼叉尖,为什么倒地的竟然是那黑脸的男人?她现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边往前走边说道:“郭哥,你伤着没?”几步就来到了郭南忍的跟前,查看着他的胸前有没有伤口。
黑脸男人这下彻底没了脾气,胆战心惊地看着郭南忍,一副哀告宾服的样子说道:“大侠饶命,我这就带你们去我大哥家里。”他战战兢兢爬了起来,也不敢去拿身边不远处的鱼叉。
两个人一听,巧了,这人竟然和那吴地人有瓜葛,但不知道是不是亲戚。赵家美来了劲,高声问道:“你和那吴地人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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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男人弓腰缩头,战战栗栗说道:“他是我亲大哥,我是他弟弟,小人叫吴地才。”
郭南忍差点笑出声来,好吗,这哥俩的名字牛,后面两个字连起来就是,人才。他虽然笑容都堆在脸上,但还是强忍着说道:“我看你拿着鱼叉走得挺急,定是不干好事,说,你这是去干什么?”
那吴地才一下子就被唬住了,立刻竹筒倒豆子,直来直去说道:“刚才有人来告诉我,那白沙滩村的‘入海龙’隋东旗,来到我大哥家闹事,我拿着鱼叉过去帮忙。”
郭南忍一听有闹事的,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凶残之人,怕把那线索人吴地人给打死,赶紧说道:“快,前面带路,领我们去看看。”
吴地才上前几步将鱼叉拿在手中,一边跑,一边说道:“跟我来。”
就这样,郭南忍和赵家美跟着那吴地才,就进入到虾仔湾村子胡同中,跑了不远,来到一栋三间土屋烂草房,且无大门的院子前。
院子的周围,已经有几个看热闹的人,但大多数,都是些妇孺或老人。
只见院子里,四个人如同推磨一样在转圈在拉扯争吵着。这四个人,有两个岁数近五十岁的老汉在相互拽着衣襟不撒手。两个女人一个年轻,一个年老,在两个老汉边上劝说着……
吴地才拿着鱼叉立刻冲进去,对着其中的一个显得很强势的老汉吼道:“隋东旗,你这个恶棍,把我家的侄子给打残了,还不解气,今天又上门来闹事。老子一鱼叉,叉死你!”
那个叫隋东旗的,根本不买他的账,将抓着老汉衣服的手松开后,用手指着那吴地才说道:“我站这里不动,你叉我一下试试。”
那年轻的姑娘赶紧上前,挡在两个人的中间,说道:“爹,叔,水菱我求求你俩,别打了。”
隋东旗一把将水菱拉到一边,怒气冲冲说道:“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惹出来祸,那小子瘫了活该,谁叫你来看他的?”
另外的那个老汉一听这话,立刻又扑上前来,伸手抓住隋东旗的衣领,连气带累喘着粗气,说道:“你这‘入海龙’太损了,把我儿子打成了瘫子,还说活该,我跟你拼了。”说着,就用左手去打他的脸。
隋东旗毕竟在海上风里来浪里去,有点扎实功底,往旁边一闪,用拳一磕那本来就无力的弱拳。他手上强硬行动,嘴上也不饶人,揭短说道:“吴地人!你这个该死的人贩子,你早该死了。”
老底被人揭穿,吴地人也就像撒了气的羊皮筏子,那原本拽着衣领的手也就自动松开了,悻悻地退到一边。
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吴地才看到大哥败退下来,自己立刻顶了上去,将叉往前一送,说道:“我今天和你没完。”
郭南忍和赵家美觉着都是些普通的刁民在斗殴,也就没参与到其中,以为拽扯几把,咒骂一顿也就散了。所以一直和众人在一边围观着,等到打累了,散场后再说。
当看到动起鱼叉,没完没了,又要燃起战火时。郭南忍不想再当看客了,就走上前去说道:“都住手吧,打了好一会,也没见死一个,你们觉着打得有意思吗?”
这话说得有点损,不但参与打架的,就是边上看那些人,都直愣在那儿,全部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吴地才刚才已经领教了此人的功力,畏惧之心不用言喻,即使挨了贬损,也不敢造次。
隋东旗本来就不是个安分货,让这个五短身材的矮汉子阴损得有点窝火,她斜眼一扫那吴地才,叉尖垂地,头下低,一副霜打的茄子,软蔫样。心里暗骂,一个矮子就把你吓住了,还和我动鱼叉,真正的一个窝囊废!你看我这么治这个人,他走上前一步说道:“这海边风大,说话小心点,别闪掉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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