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将手搭在杨西左肩上的人站在她身后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傻小子!你吓死我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拍了拍已略有起伏的胸脯,被这忽如其来的杨忘给吓出一身冷汗来,忙不迭喘着大气。
杨西转过身看着杨忘灵机一动,想那房里的活尸不至乎同时对付两人,让傻小子去把活尸引诱开,然后自己便能趁机将那婴孩给救出来!于是她连忙对着傻小子说道:“你快跟我来!”赶紧拉着不知所措的傻小子往回走,杨忘任凭小姐拉着她的手,嘴里却喃喃道:“老爷在找你回家呢……”
“再说再说,先跟我来。”
屋内,昏暗的光线从门外的月华里拼命汲取,可以看见倒在地上的捕快旁边,那佝偻着身躯的人或鬼正趴在地面拥着襁褓里的婴孩,婴孩的哭声此起彼伏,引来更多的寒风与叶,两边木门不断的咯吱声里,一切那么有序的喧闹,却惊不起一点尘埃。
但是很快——
剩下呜咽着的冬风,一遍又一遍地打扫着寂静的江城。
“待会里边的东西无论有多可怕,你看到他追你,你就跑,跑得越快越好!记住了吗?”
杨西口中的傻小子愣愣地点了点头,并根据小姐的指示走向那所房屋门前,杨西则躲在邻街店铺的牌匾下凑出一个头来,她边朝那房门打着比划边对傻小子斥声道:“去,去啊!”
那人背抵着发白的月
光,踏步走进门内,朝着忽闪忽闪的黄光。
此时,有婴孩存在的房里变得亮堂起来,那盏灭了许久的灯上,摇曳着火苗,露出一些微光来,再渐渐向上延伸,如一团生生不息的火焰。
床上躺着昏睡的女人,而桌几旁的地间躺着裸露着上身的捕快,还有躺在地面的是先前在门旁便被吓得晕倒的男人,从里头可以清晰的看见他黄色的皮肤被月光照得惨白,于落叶星星覆盖。
而那唯一站在桌几旁的人看着伏着身子乱发飘零的人。
他将剑放在桌案上,用手扒着盖在自己眼前的长发,直到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眸。他的另外一只手慢慢地把那盏灯推到脸旁,像是在感受灼灼光芒的温度,他轻声说道:“你隐于暗里,我便用光照引你。”
伏着身子的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块接着一块被大火烧灼过的痂痕,模糊的血肉像是混杂在一起,新鲜的血液在他的嘴角如鲜花般绽开,在忽明忽暗的光芒里就像嗜血的妖魔。只有他的眼睛在动,充满着震惊的神情。
他看着前方的人,像看到过去的烟云。
只见那伏在地间的活尸猛地嚎叫一声,拿着手上的匕首朝那明亮处的人冲了过来,站在桌案旁的那人迅速放下灯盏,抽出放在桌案上的长剑来,一道剑光飞速闪过,却发现那活尸怪物极为轻易的便接下他的剑,他侧过身,抵着匕首往前磨,磨出一阵火花来。
这一切,都发生在门前,那背抵着月光之人身前。
月光已透过他肩上的漏缝照在了那朝他而来的人,可怕的面容无比清晰的展现在他面前。
活尸用蛮力将拿剑之人的剑弹开,匕首却迅速朝门口那人胸膛处刺去,那人慌乱后退,恰好被另一人的剑抵住,却又被弹开。这时,活尸的匕首却不再转向门口的他,而是手转刀柄刀口朝下猛然刺向那用剑之人,携带疾风,似有着势不可当之力!
用剑之人心中暗道不好,于是断喝一声:“王家剑法第三十六式!”那活尸只稍稍一愣,却见用剑之人侧下身盘,做力两脚前划,恰好以一记平滑从活尸胯下两侧间逃脱。
他迅速起身,却不料衣物已经被怪物紧紧抓住,手中长剑却也掉落地间发出“当啷”一响。
“哇呜,哇呜,哇呜……”倒在血泊之中的捕快身上的婴孩放声大哭着,迎合着越来越大的夜风,拍击的木门撞击声。
灯盏的火光疯狂的摇曳着,房间内的光线也不断产生变化。
杨忘未动,只是看着他。
他也看着杨忘。
地上的那一把剑却已经抵在活尸的喉间,虽然那把剑颤巍巍的抖动。杨西有些害怕,她不敢看一眼活尸,倒是斜眼瞥向那被活尸抓着衣物的人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大侠,没想到却是个脓包!害不害臊!别抖啦!”
那被活尸拎在半空之人这才转过头来,看到杨西用剑抵着活
尸的喉间,不顾被鄙夷的言语,急忙摇头示意杨西一剑要了活尸的命。
活尸又“呼”了一声,布满痂痕的脸上渗出红血来一直流淌到嘴里,同时,杨西闭上眼睛慌乱一刺,一把剑已刺进他的腹间。
活尸布满血痂的脸抽搐着,他的目光迎着皎洁的月光死死盯住木门旁的人,眼中闪起一道猛烈的精光,他挥起匕首一刀斩断了杨西手中之剑,剑光恍然间,二人已被一股深厚的内力震开。
白白浓雾里,木门旁的人仍站着,但当他能看见之时,活尸已不见了踪影。
“呼!活下来了……”
摔在地间的人长舒了一口气。
杨忘缓步地走到血泊中抱起哇哇大哭的婴孩,对着杨西说道:“小姐,这婴孩如何安置?”
“小姐,还小姐,不够胆就不要出来行走江湖!”那人站在杨西身旁嘲讽道,“却害得贼人逃之夭夭!”
杨西也看到那活尸已不见了踪影,此时却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小脑袋,听得那人如此说自然怒气冲冲,她扔下断剑喊道:“你是大侠!你有本事!就别钻人家裤裆里过!”
“你!”那人瞪着眼睛,见那断剑落地眼角升起一些落寞,却仍辩解道:“我那是急中生智!行侠仗义本就与危险同行,本大侠总需要变通一些。”
杨西不理他,走到血泊旁,她看了一眼死在地上的捕快,伸出脚来还踹了他的尸体一脚,她一时不忿道了句:“活
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