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也清楚你在想什么。”在少年一脸严阵以待的表情下,晓美焰先他一步出声,打断了吉野顺平组织措辞。
对晓美焰所说的,吉野顺平是有几分相信的,但这远远达不到信任的程度。
他遵从本心,用身体挡在门前,试图阻碍到晓美焰。
吉野顺平也知道晓美焰不是普通人,他拦在门前的行为几乎是毫无作用,但还是有一股未知的勇气艰难地支撑着他这样做。
"特级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被人故意遗落在你家里。"
“咒物上的咒力会源源不断地吸引咒灵,”晓美焰又用吉野顺平能理解的话介绍了一遍,她脸上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眼神却变得微凉,一字一句警告道,"现在,让开。"
会吸引咒灵的咒物,就在家里!
吉野顺平迅速理清了这一切,瞳仁微缩,不用晓美焰再催促,他马上回身用最快速度打开大门,慌忙跑了进去。
心中涌现出强烈的对吉野皿安危的担忧,甚至一度盖过了对咒灵危险性的顾虑。
吉野顺平一口气冲到客厅,单手撑着墙让自己停下,坐在沙发上的吉野瓜正疑惑地看向一脸惊慌的儿子。
她也意识到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吉野顺平露出这副表情,吉野皿想站起身安抚少年,却被他大声制止。
"不!妈妈、先不要动!"吉野顺平双手向前伸去,做阻拦状。一个上身是人形,下半身却是类似触足的高大诅咒,正盘踞在无知无觉的吉野皿身后。
吉野顺平只觉得一阵眩晕,浑身的血液都像是一股脑地涌到脑袋里,让四肢发麻,手脚也变得冰冷。
幸好,他很快发现,咒灵的目标不止放在吉野皿身上。
它
头顶形似鱼类的眼睛转动,视线在眼前的人类和茶几上安静摆放着的宿傩手指之间来回移动,明显是在先向谁下手让它迟疑了。
最终,对两面宿傩的手指的渴望战胜了暂时的杀意,它慢吞吞地用触足接近茶几上的干枯手指。
"妈妈,听我说,"吉野顺平轻唤着吉野风,努力让自己干涩到濒临破音的嗓子发出清晰的语调,"不要乱动,从茶几的右边向我走过来、不!动作要再轻一点……"
作为普通人,吉野风看不见诅咒,她凭借直觉和吉野顺平表现出来的异常也知道了,恐怕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后。
她按照吉野顺平的指挥,小心翼翼转移自己的位置,这种对未知的恐惧被吉野皿压在心底,她现在不能慌乱,否则顺平也会受到影响。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用不会引起那个东西注意的速度挪动,屏住呼吸,缓慢地、慢慢地……
吉野顺平的心也随着吉野瓜的动作,和咒灵时不时瞥来的一眼悬起,直到母亲来到他的身边也没能放松下来。
他用力地攥着吉野风的手,眼睛还紧盯着咒灵的动向,吉野皿从被抓住的手腕上的力道感知到来自吉野顺平的不安,她反握回去,这份情感从两个人相连的双手化作力量传递给了对方。
当吉野顺平想像刚才那样,趁着诅咒对两面宿傩的手指兴趣更大,和吉野皿一起慢慢离开,诅咒动了
有了特级咒物,咒灵浑身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类似软体动物的皮肤也逐渐硬化,目中闪烁的凶光更是让人胆寒。
如果刚才面对它只是觉得害怕,那如今就只剩恐惧了,那股从心底对不可战胜之物的恐惧,深深的恐惧……
在两方拥有绝对的差距下,弱势的一方是做不出抵抗或逃跑的举动的,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自身的死期。
吉野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客厅骤降下去的温度、直觉上涌现出的危机感,还有吉野顺平艰难的呼吸声,无一不说明了危险将至。
她用力握住吉野顺平隐隐发颤的手,用这种无声方式安抚着吉野顺平。
但这显然是没用的,吉野顺平后背的布料早被冷汗浸透,被风吹过泛起阵阵凉意。
也许是大脑防止精神承受不住而崩溃,在诅咒向二人逼近的此刻,吉野顺平的思维
还能保持正常的运转,进行简单的思考。
比如,会吸引诅咒的特级咒物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家里。
认为度过的每一秒都觉得煎熬,不代表时间流速真的会变得缓慢。
当吉野顺平和吉野凡被溢散出的浓郁咒力威慑的动弹不得,气势暴涨的咒灵也在逐步向二人逼近,身体全然无法听从大脑做出逃跑的指令,只能像一尊雕像般站在原地,如同回归到婴儿的形态,无助、脆弱、任人宰割……
和诅咒的距离近到连它面部上扭曲翻动的触须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吉野顺平心灰意冷之际,耳边仿佛幻听般听见了一声类似钟表内部齿轮转动的“咔哒”声。
轰。…
短促的、夏然而止的爆炸声。
吉野顺平甚至能感受到脸上那股迎面而来的热浪,就在他的前方被引爆了,吉野皿也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诅咒在接下了大部分爆炸的冲击下整张脸被烧焦,充足的咒力使它很快把伤势恢复如初,但残酷嗜血的本性也随之愈发上涌,它被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