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宁生怕自己看漏了字,又反反复复看了三遍,只觉得血气上头,脑中嗡的一响,便晕死了过去。
过了半晌,元宁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红尾见主人昏了过去,便靠在元宁的脸颊上轻轻摩挲。
“好红尾,好红尾。”
元宁轻轻抚摸红尾。脑中又想起那个纸条。展开再字字细读了一遍,两行眼泪便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怎么会,怎么会,我走的时候娘亲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突然就病重了?”
元宁颤抖地拿着纸条,低声哭道,
“好红尾,乖红尾,你见过我娘亲不?”
红尾自然是无法答复的,只是绕着元宁飞来飞去。
元宁自小跟着母亲长大,与母亲的感情最深。一想到一向疼自己,爱自己的娘亲身患重病,朝不虑夕,元宁的胸口就好似压了数千斤的巨石,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了。
“哎,娘亲,娘亲——”
元宁含泪轻声呼唤,恍惚间竟觉得娘亲又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正站在不远处笑盈盈地叫自己“宁儿”。
“娘亲身体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患病呢?”
元宁本想放声大哭,可是又怕引了周围宋军的怀疑,便死死咬住下唇,呜呜地弓身哽咽。
哭了一会而之后,元宁渐渐地平复下来,又把红尾捧在手心中,红着眼睛,低声道:
“好红尾,你回去吧,我今天晚上听父亲的话,你先回去。”
元宁
低头亲了亲红尾,眼泪滴落在红尾的翅膀上。
红尾扑棱了下翅膀,从窗口飞了出去。
“哎——”
元宁看着窗外长叹了一口气,又挂念起自己的母亲起来。
正午时分,任行来给元宁送饭,见元宁愁眉不展,好像有什么心事,又想起早上的误会,便也不敢多问,只是没头没尾地宽慰了她几句。
元宁虽然心中有些记恨任行,但是终究是少年心性,一看到任行亲自来给自己送饭,这些矛盾便在心里一笔勾销了。但是又想起母亲还生死未卜,即便是看到了任行,也丝毫高兴不起来。
日落月升,残星若点,秋风瑟瑟。
元宁心中记挂娘亲,做什么事情的动力都没有,整日就是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中午送来的饭菜还是找原样放在桌子上。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
军营中虽戒备森严,外人难以进入,但是从军营出去却还是不碍事的,像元宁这样的女流之辈,注意她的人就更少了,因此她出军营竟没遇到丝毫的阻难,轻轻松松地便从营中走了出去。
“爹爹说要我去南门等他,却又没给我个准确的时间。”
元宁抬起头,眼见得夜色浓郁起来,城外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军营离南门本就不远,只走了一刻钟,元宁便已经到了南门。
那南门处守军约莫有八九十人,戒备极其森严,城墙上士兵长枪鼎立,寒光闪闪。
元宁躲
在一暗处,低声道:
“爹爹怎么还不来?”
正这样说着,忽然见七八个宋军士兵从远方跑过来。跑在最前面的那人面容丑陋,歪鼻裂嘴,额头上挂着几个肉瘤。他见了南门宋军,便喊道:
“快!李天大人,李将军叫你去北门支援!元军攻北门了!”
这话一出,只听得北面杀声震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此时战事吃紧,南门驻军的领头人李天听那人直呼自己的姓名,心下便猜测是李耿将军的命令,便也没有多想那些,喝了一声集合,便只留下了十七八个宋军在南门,带着其余的人去北门支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