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你说。”
白满川说:“虽然这么说可能你不会信,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死的,我看不出来,我只能说,他的死状很熟悉……很像我的妻子。”
顿了顿他又补充:“当时时玄兰明知我假冒神医身份,还是让我去给温若看病,现在想来,估计早就有陷害我的心思,我去第一天晚上便觉得他某些症状很像渺渺,于是便根据之前的经验试探着为他开了一副药性弱一些的药,没想到当天他就醒了,后面两天甚至精神好了很多,然而……”
秋月白低声说:“然而第三天晚上,他突然就没了。”
白满川的声音也低了:“温若的病是由两种药造成的,一种是他自己吃进去的药,具体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另外一种是有人偷偷给储亦尘的药方里加了东西,再加上他天生体弱……第三天晚上,是我守着他的,本来他还在睡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半夜里忽然开始吐血,我用手帕擦他吐出来的血,可是太多了,根本擦不干净,于是我出去叫人,人来了,但他已经死了。”
“……就是这样,他死了。”白满川说:“后来我察觉不对,想逃跑,却被人掳到了这里来。”
秋月白的嘴唇颤动,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这么具体的说起温若死的那一晚发生了什么,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温若原来就是这样死的。
有一种悲凉在心底蔓延,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朋友做得极其不称职——这一生他几乎没有帮过温若什么,如今他死了,这样轻飘飘又沉甸甸的死了……
秋月白想,要替温若报仇。
一定要报仇,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为他做的事了。
他问:“你可知掳你来这里的人是谁?”
白满川摇头:“不知,但一定是得意楼的人。”
秋月白深吸几口气,有些恍惚又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段时间又说:“我把你放出来。”
白满川却摇摇头:“不必了,就让我在这罢,若你将我放出去,你来这里的事就全暴露了。”
秋月白:“但我来时已经打晕过一个女人。”
白满川凄惨的笑了一下:“无妨,那个女人之前照顾渺渺,是一个很好的人,在这里她也很照顾我,她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顿了顿又说:“这里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你来这里算是来错了,还是早点离开罢。”
过了一会,他看见秋月白没有动,又说:“你就算把这个门砍开我也不会走,而且还会引来其他人……走罢,去想办法报仇罢。”
“若世界上还有人可以做到这件事,做到与时玄兰对抗,”他的目光很晦暗:“那个人不会再是别人了,只会是你,明月夜。”
秋月白的唇动了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终他成全了他:“……你多保重,来日我会再来。”
白满川摇了摇头笑了,头越来越低,低到膝盖里。
“……那便来日再见。”
秋月白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打道返回。
从屋子里退出来时,乌云仍然遮着月,秋月白的脑袋里忽而又出现了白满川的声音。
他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可以做到与时玄兰对抗。
秋月白凝视着自己的手,垂着眼,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