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张启灵,见后者微微点了点头,吴峫继续道:“那我觉得咱们找找湖里的那些石柱,要刻记号,应该也只有那些柱子能刻了。”
听了这话,众人便四散开,蹚水往湖的深处走,照射那些石柱。
黑瞎子见关皓一直没声,一边试探着下脚,一边叫他:“小关?”
“嗯”
黑瞎子顿了顿,稍微偏了偏头。
关皓还是老样子,趴在他的肩上,下巴窝在他的锁骨附近,颈窝里。
黑瞎子看不太清楚关皓的情况,但总觉得他声音听着不对。
他停在原地,心里有点没底,就胡乱看着石柱找记号,问道:“还晕?刚才跑得太快了?”
“”
“小关?”
“大徒弟?”
黑瞎子站在原地,视线僵死在前方移不开,颈侧湿湿热热的滑下液体来。
“不是吧。”黑瞎子扯了扯嘴角,哈哈笑了笑,“你都多大了,睡着了还要流口水吗。”
关皓张嘴想应,喉咙里却像卡了一块儿尖锐的石头,发不出声来。
从鼻腔里流出的鲜血先是缓慢,随后喷涌一样往黑瞎子身上流,甚至潮湿了他的半个肩头。
黑瞎子抖了一下,没说话,也不把他放下来。
那么近十秒里,他像是脱了线的木偶娃娃,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像是不敢动,又像是惶急,所以无措。
倒是关皓急眼了,他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也不能把自己从黑瞎子身上扒拉下来。
看着鼻血污了黑瞎子大半衣服,关皓糟心得厉害。
脑子一半是真疼,一半是嫌弃自己流鼻血又脏又难看,还流到黑瞎子身上去了。
看黑瞎子没动,嘴角也绷紧,关皓估计他是以为自己快断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荒谬的好笑。
但他自己也觉得笑得没什么说服力,还容易找打,只好竭力张了张嘴,任凭鼻腔咽喉连接,血液倒灌着又进了嘴。
关皓仔细思考着,要怎么说,才能让受惊吓的恋人意识到他还没到要死那一步。
我没事、我没死、别担心?
但入眼看去,黑瞎子身上被他糊上的鼻血又让他急眼。
于是关皓断断续续咳嗽着,呛着一嘴铁锈气说话,几乎没发出声音来。
又气又急的时候,好多年前的他和好多年后的他,隔着那么漫长的时间,讲出了同一句话。
“笨笨蛋吗。”
“流鼻血”
关皓费劲的咳嗽了两声。
“躲、躲一、躲啊。”
黑瞎子指尖酸麻,缓慢眨了眨眼。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呜”,或着“嗯”来,兀自摇了摇头。
他又迈步蹚水去找石柱了,说话的声音暗哑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