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多了,确实照顾不过来,两小只又是生性喜欢热闹的,拘在自己身边不合适,便道:“那就麻烦你了。”
“好。”得到答案的温迪满意了。
“旅行者,送我走吧。”他朝旅行者伸出手来,又看了丹恒那边一眼,那个叫景元的家伙是个硬茬,好在不需要自己来啃,“老爷子他们也该回去了。”
“嗯嗯,我这就放你们出尘歌壶。”旅行者后知后觉确实忘了这一环。她们是在明蕴镇进的尘歌壶,这里可有几个是本地人呢。
日暮已晚,黄昏的霞光在七天神像身上披上一层金色的帷幔。远处的水面波光粼粼,浮动着金色踊跃的光点。
“这里实在是盛景。”景元夸赞道。这样原生态的风景,哪怕在罗浮也不多见,罗浮毕竟是高科技的产物,哪怕模样得再惟妙惟肖,观看者的心态也无法跟看到自然之景时的自己相比。
钟离看出他跟丹恒有话要说,便腾出空间让给两人:“二位若是喜欢,可在这里多看一会儿,我先去接魈回家。”
他难得用了神力,身影消失不见。
“这就只剩下我们了。”景元眺望远方笑着说道。
他跟丹恒并肩而立,看着不远处的日暮海景。这里实在是观景的好地方,视野开阔又有海风拂面,日暮黄昏转身就是山与海,如此美景,如此时光,当真是赏心悦目,怡然自得。
“将军可有要事?”丹恒问道。他以为景元会跟符玄她们一块离开,没想到硬是熬到了现在。
“私下里不用叫的这么官方。”景元看着他的脸庞,还是更怀念丹卿昨晚对着自己诉说衷情的模样。
不过,人还是要着眼于未来的。
丹恒改口:“景元。”
“诶。”景元应了,愉悦地眯了眯眼睛,被心上人叫名字的感觉真不错,而后才恢复端正的脸色,说道,“我确实有要事想与你相商。”
他说:“丹恒,你难受吗?”
“突然来到陌生的世界,又突然被陌生的人认为子嗣,还签订了有约束力的契约……丹恒,你难受吗?”
他的目光严肃而又认真,金色的眼睛定格在丹恒脸庞,不愿错过他的任何一个微表情。方才摩拉克斯契约生效的时候,罗浮人在感慨异世界的手段,符玄在想如何深入研究。只有景元,第一时间想起了曾经签订契约的丹恒,当时他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会不会感到难受?感到委屈?觉得万分痛苦?
他那时候还受了重伤,丹鼎司的医师们曾经说过,人在重伤的时候心理会很脆弱,那时候的丹恒是不是觉得举目望去没有可依赖的、还要被人欺负,实在是很难受呢?
这种孤苦无依的绝望感觉,景元是最不想让丹恒承受的。他希望丹恒是自由的、没有束缚的、不用受刑、有人关心有人爱护的……
“还、好?”丹恒眨了眨眼睛,“我当时并没有太多的想法,虽然契约的内容有些奇怪,但他们确实是保护了我。”
他摘下身上的联觉信标,转成除了彼此之外没有人能听懂的罗浮官话跟景元讲了这个世界对「龙」的戒备,当时事出突然,钟离他们的行为虽然冒犯,但确确实实是为了保护他。
不然以他当时重伤、不能动弹的情况应该是挡不住「天理」或者「天理维系者」的审判的。
而且契约有约束力不假,但只要不违背其中的内容,就不用担心会反噬。自己也是过目之后再签订的。
他说:“虽然被陌生人当做他们的子嗣有些奇怪,但他们一没有把我关进幽囚域受刑,二没有像刃那样追杀我,还连累到无辜人群,反倒求医问药给了我很好的照顾。所以我觉得……还行?”
丹恒其实很习惯被人“错认”,他不短的生涯里只有近些年别人认识他的时候是把他当做“丹恒”的,否则时时刻刻充斥着的都是另一个名字——“丹枫”。钟离他们的行为虽然冒犯,但也没有超出“错认”这个概念。只不过别人“错认”都是把他认成了前任龙尊饮月君,钟离“错认”是把他当做了他们的孩子。
不理解,但习惯了。
相比于把他认成丹枫把他关进幽囚域不停受刑的龙师们;以及固执己见以饮月君称呼每次都想要弄死他,并且时不时牵连无辜的刃;钟离他们的行为实在算得上善良。虽然也有“错认”,但后面的照顾都是实打实的。
正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丹恒觉得他们挺好的。
他在不卜庐卧床养病那么久,医药费都是钟离他们负责的。留云借风真君仙人出身,想请她出手不容易,但钟离第一时间就给安排上了,全流程治疗一天不落;白术和长生开的都是好药,好些新鲜的药材甚至是旅行者出手亲自去高山上采来的,保证他药石无忧。
除了“子嗣”身份外,钟离压根没为难过他,他有什么需求都能得到满足。该帮忙找人就找人,自己做不到就满世界摇人,从旅行者到巴巴托斯再到纳西妲,哪个有用就摇哪个。
回过神来才清楚他们的尽心,比如说纳西妲是须弥的智慧之神,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如果没有旅行者的引荐,自己一个外来的客人怎么能在第一天就见到她并得到她的帮助呢?
他们在雅利洛六号会见可可利亚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顺利!
别说之后还引荐了阿佩普。
即使是不知内情的胡堂主,在自己养病期间都看了好几回,有时还会带着她的朋友一起,后来得知自己要去教令院上学更是马不停蹄帮自己置办好了行囊,又装了很多的零花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