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这是一个非常重要之人给我取的,被叫习惯了,也不愿改了。”
月晚的声音轻飘飘的,让人听了如在云端,自是觉得心中空灵,仿若灵魂都澄澈了些许。
“非常重要之人?是你的心上人吗?”
这句话刚一出口,孟义朗就后悔了。
倘若没有,那还好,倘若有,那他又算什么?
棒打鸳鸯的恶人?
他可忘不了初见月晚时那身躯本能的悸动。
就在他心中天人交战之时,却见他面前的倾国女子轻启朱唇,淡淡说道:“这世间的情与爱,谁又能分辨真与假。能否相守与共,对于我来说,已是不重要了。而今孟大哥替我赎了身,月晚便是孟大哥的人了。”
话虽如此,可月晚的脸色却是毫无波澜。
不过,有了承诺,孟义朗也就不再顾虑什么了。
“阿晚……我可以这般唤你吗?”
听到这个称呼,月晚突然抬起了头,一双杏眼就这般凝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失了歌台上的那一份脉脉柔情。
“我……不喜欢。”
“好,那我依旧叫你月晚。”
孟义朗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匕首塞到了她的手中。
“我不修仙,亦未曾入道,阳寿多长,我便在这世上留到多久。今年,我三十六,今日,与千金楼歌台上有幸见得月晚姑娘,只此一面,便已觉锦瑟良缘。在下孟义朗,玄门管家,倘若姑娘无住处,那便随我入玄门,此后吃喝不愁,愿月晚姑娘余生平安喜乐。倘若姑娘不嫌弃在下,在下愿将真心交付姑娘,此后并肩携手,直至两鬓斑白,生同寝,死同棺。但若姑娘不愿,在下也不会勉强姑娘,姑娘自可离去,寻一心爱之人,白首共度。只不过我希望,月晚姑娘能够选择在下。”
月晚愣了一愣,她的目光就这般终止在他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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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纵火观月
玄门之上,孟府之中。
西厢房的女人悄悄抹去指尖的白粉,转而对镜描起了黛眉。
柳叶弯,杏花笑,唇齿未露,而秋波已达。
月晚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却发觉这铜镜中的人一如往昔,只不过那一缕挂在嘴角的笑意失了过往的风华。
心虽在此,而魂不在;意虽凝聚,而神不然。
是多久之前了呢?
她不答。
或许亦无人会答。
孟府没有四季常开的海棠花,独有西窗旁的一枝红梅凛然。
是夜,微光点烛,银汉暗淡。
江畔,繁华竞逐,星火乍然。
她望着那被映红的月,指尖是还未褪去的脂粉。
深入敌心数月载,此身无悔向月明。
孟义朗给予她的爱,她受不起。人魔本就殊途,更何况他们的缘分起于阴谋构陷。彼时的脉脉柔情,在下一刻就能变做杀人的利刃。往事纷纷,有多少人浅尝辄止,悲剧而终……一切的悲恨无奈,最终都归咎于人心。
如果善人可以死,又何必苦苦追寻世间的正道与善恶?是谁白白送命?是谁负谁在先?又是谁手持霜刃在后?一切皆是因果,冥冥之中的变数自有上天予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