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生没有说话,开车去了周颂的事务所门口。
现在将近七点。
按照周颂平时去事务所的时间点,现在按理说应该已经到了,但现在确实房门紧闭,好在事务所的门上有着他的联系电话。
“我是傅生,”傅生拨了过去,没有丝毫寒暄,直接问道,“陆离在哪?”
“医院?”傅生捏着手机的骨结泛白,“哪个医院?”
……
陆离感觉自己走在一条带着浓重雾气的路上。
他怎么走都看不见尽头。
有一道像是虚无的声音一直在问他:“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雾,他说,我看见的都是雾。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还有呢,穿过那道雾气,你又看到了什么?”
陆离尝试着向前走,雾气越来越淡,等到快要消散的时候,他看见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瘦瘦高高的,一个人走在浓雾里。
那是他自己?
不,不是他。
是傅生。
或者说,是以前的自己。
陆离想也没有想就追了上去,但是无论他如何跑,如何追,都始终跟前边的人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然后他就看到傅生走进了雪地,天地白茫茫的一片,空阔像是望不到头。
十二三岁的傅生走在一条长长的道路上。
周围,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开始出现了很多人。
先是苏梅指着他,满目恨意地骂他是累赘,后是赵国强,拿起地上的板凳,没有一点犹豫,砸在他身上。
他身上脸上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
又带着伤口一天一天长大,成了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很高却瘦的单薄,身上还是带着伤,吴海昊站在一旁眯着眼睛和蔼地看着他,随后露出锋利的爪牙,成了吃人怪兽的模样,又被咸湿的海风吹的粉碎。
陆离走在身后,不远不近地看着,心里一阵发酸,想去抱他,却怎么也跟不上。
傅生还在向前走,他又大了几岁,成了青年人的模样。
五官逐渐清晰立体,眉眼也更加锋利,蒋文在他身边偶尔插科打诨,林淮在旁边站着笑。
那段路,虽然是风雪满山,却多了一点人气,热热闹闹地将他围在一起。
傅生眼中的冰刚化开一点。
但很快,路上起了大风。
风变成了一只握着枪的手,那只手上戴着蛇形戒指,对着傅生按下扳机。
向来贪生怕死的蒋文帮他挡了这一枪,成了一抹沙,接着林淮看着他,也散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