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从前香妃是沈青宫里的,但那已经是在他很宠幸香妃之后的事。
刚知道时是不大高兴,但由于他那时已经很喜欢还是嫔位的香妃,觉得对方进退有度又实在贴心,况且自从入宫为妃以来,香嫔几乎从来没有在他面前为沈青特别说过什么好话,更从来没有问过半句有关政事的话。燕王也就不介意了,全当时儿子尽孝为自己选了个贴心人陪着。
特别是在沈宣出事冷落瑶妃之后,燕王更加觉得香妃是最得他心的人,满心满眼都是他,还真生出了几分男女真心。
现在得知香妃有了身孕,燕王那是打心眼里高兴,看到沈青这么快进宫明显是别有用心,都不觉得多生气,就更别说只是“跟着”沈青来的沈渊,燕王更加不会多想。
两人对燕王行礼。
香妃这会就坐在燕王边上,中间榻上隔着一张小桌,桌上燕王紧紧握着香妃的手。
沈青笑着说:“恭喜父皇,恭喜香妃娘娘!看来明年我就能多个弟弟了!”
香妃笑了笑,满脸为人母的慈爱,好似大多数怀孕的女人身上都会多了这种名为“母性光辉”的东西,让人整个看起来更加温婉柔顺。
“谢青王,只是这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御医说月份太小看不出男女。”
沈渊:“男女都好,弟弟妹妹我们都一样疼爱。”
燕王点头:“渊儿说的对,不论男女,朕都喜欢。朕还希望是个公主。朕有这么多儿子,女儿却是一个都没有!若你这一胎是个女儿,那就是最尊贵的长公主,朕会在她出生时候就封她为淑庆长公主,位同郡王!”
沈渊和沈青甚至是沈宣都是这么大才被封为郡王,可燕王却许诺如果香妃能生个女儿就直接封为淑庆长公主,位同郡王,足以说明燕王对未出世的孩子的期待,也真心希望是个女儿。
完全可以想见若真是个公主,该是如何的万千宠爱在一身!
甚至沈渊都惊讶地在燕王的眼中看到一点似乎可以称为“父爱”的情绪。
有些人早年间心硬如铁,但是岁数大了就会变得有些心软,甚至会出现一些从前不会出现在身上的感情、情绪。
沈渊从前对这个说法有些嗤之以鼻,但现在他信了。
他还特意听了一下燕王的心声,除了对生出女儿的期盼,并没有其他复杂的东西。
沈渊有些出神。
上一世燕王将他当做沈宣的踏脚石。
这一世他就算扳倒沈宣,就算是在沈宣的死讯传到金陵时,他看到燕王的遗憾和悲痛,但也还在一个“理性”的范围内。这让他一度坚定地认为燕王最爱的人是自己,即使是白月光的儿子沈宣,那也是“有条件”、“理智”的疼爱。
可这会的听着燕王无比纯粹地渴望女儿降生的心声,沈渊意外,却又觉得讽刺。
父皇为何这般?是因为怀着孩子的香妃是对他最“无欲无求”的女人?是因为香妃从来没有见过他身为皇子时候的落魄和刚继位时的艰难?
香妃与父皇的开始就是在他的权利达到顶峰的时候,从一开始就是那么的美好。
如日中天的帝王看上了出身卑微的小宫女,然后将贴心懂事的小宫女一路扶持到了尊贵的妃位。这是他在权利顶峰时浇灌培养出来的花朵,以他的皇权灌溉,开得灿烂又尊贵。
他们之间比燕王和瑶妃的“爱情”更加完美,所以也更值得燕王用心。
但换句话说,这何尝不是燕王“自恋”的另一种方式?
沈渊浅浅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香妃,温和地说:“以前听人说头三个月是最不稳当的时候,必得格外小心。香妃娘娘虽然一向身体康健,但这怀孕到底不是寻常事,一定要多加注意。”
燕王连连点头,细心叮嘱香妃:“没错,你可得小心些。头三个月少走动,听御医的话。”
香妃嘟着粉粉的嘴唇,宜喜宜嗔:“陛下知道臣妾最是坐不住的性子,要天天闷在屋里还不把臣妾给闷坏了!”
“你啊!”燕王笑着点了点香妃小巧的鼻尖,“只是让你老实这两三个月,等胎像稳固了你每天就让人跟着出来走走也没人拦你。但这头两三个月必须听御医的。”
沈青见缝插针:“香妃娘娘若实在觉得无聊,那明日我叫人送两只会说话的咋鹦鹉来。听鹦鹉讲话能解闷儿,又不似猫儿啊狗儿的对身体不好。”
“这个好!”燕王满意地看了沈青一眼,“那你就尽快挑两只送进宫,或者干脆到雀鸟司去挑,要挑毛色好看的,说话好听的。”说罢又看向香妃,“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香妃善解人意地一笑:“臣妾只觉得会说话的鹦鹉各个都那么可爱,只是臣妾是个懒的,听说这养了鹦鹉就得经常跟它说话,不然久了它自己学的舌也就都忘了。到时候臣妾还得每天陪它说话,倒不知道是谁给谁解闷儿了!”
燕王被香妃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你这个小懒猫?那就是不要了?”
香妃:“那肯定还是要的,会说话的鹦鹉臣妾只是听说过,还未真的见过呢!就有劳青王殿下了!”
原本沈青也以为香妃开始那番话是要拒绝的意思,脸上已经不大好看,结果话风一转还是要的,表情这才缓和些。
他如今已经明显感觉到香妃不如一开始刚进宫时那样好控制,不过他也觉得正常,现在都是妃位了,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被他拿捏,也算在意料之中。
这边沈渊想要听香妃的心声,他已经顾不得别的,总觉得香妃在这时候怀孕不是好事,他必须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