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心中一紧,“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御医不是说了你不能伤怀,以后有什么不高兴的跟朕说!”
香妃浅浅吸了吸鼻子,“有件事臣妾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告知陛下。”
燕王搂着香妃:“什么事你尽管说。”
香妃:“此事倒是与臣妾无关。只是也许会关乎朝廷。就是从漠北来的那两位质子,住在元和宫的那两位,郎云博和农温玉。”
燕王皱眉:“他们怎么了?冒犯你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陛下息怒,没有的事。”香妃柔弱无骨的小手拉着燕王,“他们没有冒犯臣妾,只是有一日臣妾无意中撞见……撞见那郎公子意欲对农公子不轨,是臣妾及时阻止,才没让郎公子得逞。”
燕王惊讶:“竟然有这种事?”
燕王是完全不好男色,农温玉长得再好看他也没有注意过,这会听到郎云博竟然会对农温玉做出这种事,他更多是看热闹的心思,又鄙夷郎云博连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住,到金陵来当质子居然还敢对别的质子行不轨之事!
“这事还对亏了爱妃。”
农温玉再怎么说也是质子,真要是被郎云博给强了,哪怕农立岩并不待见这个儿子,面上他也不占理。
香妃:“臣妾有罪,臣妾遇上这件事,本应该及时禀告陛下,但农公子苦苦哀求,说如果这事儿传出去他就完了,他一个男人会沦为天下笑柄,会变成父兄的耻辱,到时候他只有一死了之。臣妾实在看他可怜,而且郎云博似乎也有反省之意,臣妾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并未对外声张。可这么多日子里来臣妾日思夜想,总觉得这事还是得告知陛下!若是因为臣妾的隐瞒,让别人对郎云博不设防,糟了他的毒手,那这不就是臣妾的罪过?臣妾自己有罪不要紧,但臣妾想给还没出世的孩子积福。”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说完香妃已经开始流泪,后面的话说的都是抽抽噎噎的。
燕王心疼地搂着香妃:“不会,没有这种事,朕是天子,朕说你没罪就是没罪。”
香妃松口气:“臣妾相信陛下。那陛下还打算如何做?”
燕王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就问香妃:“爱妃觉得呢?”
香妃不好意思地看着燕王:“这事臣妾怎么做主啊!”
燕王:“前朝也没有这种事,你就说说你的看法,朕就想听听你的意见。”
香妃:“臣妾觉得……臣妾觉得这一次就暂且不罚郎公子了。一来这质子的身份敏感,二来也的的确确没得逞,您就是从重处罚,烟云岭那边怕也是会心有芥蒂。”
燕王点头:“说的有的道理,还有呢?”
香妃:“接下来自然是要对受害者予以抚慰。陛下您不如让农公子或者郎公子中的一个人搬出元和宫,放到稍远点的地方,减少他们的接触,再多安排些宫人盯着,既能起到震慑作用,也能对农公子保护到位。当然还要对农公子给出些赏赐之类的,也算是一种安慰。”
燕王连连点头,“爱妃果然心细,朕觉得这方法甚好,难为爱妃想得这样周到。”
香妃眼睛亮亮的,仿佛能为燕王解决一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就是无比开心的事儿。
“能为陛下分忧解难,臣妾也高兴。只是……”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香妃苦笑了一番。
燕王:“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又不高兴了?”
香妃:“臣妾当日是答应他们隐瞒,可一旦按照刚刚的法子去办,他们估计也就猜到是臣妾将这件事告知陛下了。”
燕王哼了一声:“猜到就猜到,还能如何?还有胆子记恨你不成?”
香妃笑着摇头:“农公子应该不至于,现在最恨臣妾的应该是郎公子。当初臣妾说不会说出去,郎公子对臣妾千恩万谢,现在臣妾却要食言了。”
燕王很不在意:“食言?他们当得起你的保证吗?一个质子能怎么着!还敢找你的不痛快不成?”
香妃笑着靠进燕王怀里:“有陛下在,自然没人敢为难臣妾。”
……
这些天燕王是真的高兴,上早朝的时候谁都看得出陛下现如今真真是因为香妃娘娘有孕在身在龙心大悦。
即便有朝臣做错了事、说错了话,陛下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厉声呵斥,只要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说两句就过去了,甚至连罚奉都没有。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现在陛下对香妃娘娘的宠爱程度已经超过了曾经的瑶妃娘娘,就是当年瑶妃娘娘宠冠后宫的时候也不曾这样让陛下牵肠挂肚。
可谁也没想到,事情发生的就是这么突然。
那日早朝,燕王正在听一个朝臣的奏本,后面神色匆匆地过来一个宫人,在孙营耳边说了什么。
孙营脸色一遍,看着不远处龙椅上的燕王,想了想,还是在大臣滔滔不绝的时候过去。
“陛下,香妃娘娘中毒了,危在旦夕!”
燕王在孙营过来的时候就有点不好的预感,结果还真是!
他一路上脚步快得前所未有。
来到香妃的寝殿,看到躺在踏上脸色苍白的香妃,燕王加快脚步过来。
“陛下……”香妃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拉住燕王的手,但好像这样就已经消耗掉了她全部的力气。
燕王坐在香妃身边,温柔地说:“别怕,有朕在,你一定不会有事,他们一定能治好你。”
香妃缓缓摇头:“臣妾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撑不了多久了。只是可惜臣妾的孩子,跟着臣妾这个没福气的娘,都没有机会出来看看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