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写得很详细,燕王上午也已经看过。这会再听裴靖安讲一遍就更加清楚。
燕王:“那裴卿觉得漠北该让任何管理为宜?”
裴靖安:“微臣以为,漠北可以军政分开。政务派遣节度使,这本来也是节度使擅长的内容,军务就直接交给延河守军统领程铁山。程铁山熟悉漠北,而且这一次与微臣一同作战,表现骁勇,对漠北来说就是实打实的震慑,以免还有人贼心不死。”
燕王觉得很有道理,心中也比较满意这个安排。
虽然军政分开,但好歹自己的节度使可以监视程铁山,也算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一门双王
燕王点头:“那就这么办。关于审问农温玉,就交给秦敬和裴卿一起”
裴靖安:“陛下可要见一见农温玉?”
燕王摆手:“没有必要。交给你们朕就很放心了。”
裴靖安拱手:“臣会和秦大人一起尽快审讯出结果。”
燕王点头。
当天下午,农温玉就被转移到廷尉司大牢。
昏暗的牢房里,穿着白色囚服的农温玉虽然看起来清瘦了许多,头发也有些乱,但整个人却从容不迫地坐在墙角。说他是阶下囚,这份闲适的姿态却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在悠闲度假一般,手指还在膝盖上一下下打着不知名的拍子。
秦敬和裴靖安以及沈渊都站在老房门外。
秦敬笑着说:“农公子真是好演技,当初在金陵那般唯唯诺诺的模样,如今囚服加身,却能这般从容,真是好心态。”
农温玉歪头一笑,伸了个懒腰:“真没想到是三位一起来审问我。倍感荣幸啊!想要知道什么,问吧,我可能会看心情回答。”
沈渊:“你能说什么就自己说吧,省得我们问一个你不能说,再问一个还不能说,你累我们也累。”
农温玉看着沈渊:“你真的很特别,像你这样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行吧,我就随便挑挑拣拣地说一说。其实裴将军查到的内容已经很多了,郎云争他们造反是有我在背后推波助澜,我骗郎云争说可以找北越做后盾,以此来跟燕国硬刚,那个蠢货就信了,联合着我父兄还有桑尔丹那个废物一起,以为就此能将漠北掌握在手中。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能光明正大杀掉他们,从而得到朝廷的认可,成为漠北王。要说我最失策的地方就是没想到裴将军能查到我手上的那支队伍。外人都说裴将军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会打仗不会思考,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裴将军这心计可比大多数人都要厉害。怕是你们的燕王殿下都不知道裴将军这样深藏不漏吧?”
秦敬笑看了一眼裴靖安,“所以如果裴将军真跟传言中的一样只是个擅长打仗的莽夫,你的阴谋就不会得逞了。”
农温玉向后一靠:“别说什么阴谋,这么讲可不好听,我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前程谋划罢了。我那父兄对我是个什么德行你们应该也有所了解,我不过是奋起反抗而已。成王败寇,他们实力不如人,有什么问题?其实我还真没觉得自己有多大过错,造反的是他们,我不过是坚定了他们造反的决心而已,我一没给他们提供侍疾帮助,二没跟他们同流合污,而且我还亲手解决了他们,不但无过还有功,要说错处,也就是有一支私兵吧,但就那么点人,也不够上太大的罪过,人少而精,那也是我的本事。”
裴靖安:“你杀的不仅有反叛的那些人,还有些不支持你的贵族,你也一样给扣上了谋反的罪名。而在你上位之后,你大力提拔那些支持你的人,给他们高官厚禄,这便是栽赃陷害、党同伐异。”
农温玉:“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样浅显的道理三位应该都明白。”
沈渊:“就算如此,但也没有直接把人都杀光,你可以不予以重用,但直接杀人,还是全家上下鸡犬不留,这样的做法过于极端。”
农温玉靠着墙壁曲起腿:“我这是一劳永逸,免得后患无穷。”
裴靖安:“那支私兵是谁给你的?别说是你自己培养,在农家你没有这个条件也没有这个机会。”
农温玉不说话了,眼睛都直接闭上。
秦敬:“供出你背后的人,算你戴罪立功,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农温玉扯了扯嘴角:“说的好像我很想活着似的。”
沈渊:“你自然想,但比起你自己活命,你更想保护背后那个人。”
这次农温玉睁开眼睛,看着沈渊的目光中有一丝欣赏:“难得你能了解我的想法。没有他我活不到今天,我也没机会为母亲报仇杀了那父子三个。如果能活着最好,我想多陪陪他,如果不能活我也认了,总之你们是别想从我这里得到有关他的半点消息。”
沈渊:“你对你背后的人倒是用情至深,那郎云争呢?”
农温玉冷哼:“那个废物有什么资格跟他相提并论?你们也别白费心思了,能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沈渊拍拍裴靖安的肩膀转身就往外走。
看裴靖安和沈渊都走了,秦敬摇摇头,也跟在两人身后离开。
走到大牢外面,秦敬问沈渊:“这就不问了?你确定他不会再说?”
沈渊摇头:“他不怕死,眼中也没有对权利的渴望,他做这一切只是因为背后的人希望他这么做,你觉得他会招出背后的人的可能有多大?”
秦敬耸肩:“农立岩可真是没眼光,硬要宠爱着两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要是他从一开始就很疼爱农温玉,不说一碗水端平,就是能给他普通的父爱,就农温玉的手段,这漠北王的位置早就是农立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