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因为父母破产的事情担忧和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她以为林渡溪对她的喜爱日渐稀少的同时,林渡溪的生活也是一团糟。
当时的她只认为,林渡溪对于那时的她失望了,因为的确那时候的她因为父母破产,却还要执意送她去国外的事情产生了不满,又因为她和林渡溪的关系,那段时间的她和父母的关系一直紧绷着。
很久之后的安郁,在黑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同时,也会想起那一段青涩短暂的恋爱,她以为,林渡溪是不想看着她和父母僵持下去,不想看她一直做选择,不顾及她的感受,直接和她说了分手后便一走了之。
很决绝,但也很符合林渡溪的性格。
但现在看来,林渡溪在当时也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和安郁一样无法顾及自身的问题。
敬爱的院长因为自己的亲戚突然患病,一直生活的福利院也面临危机,这不该是一个刚高中毕业对未来有许多憧憬的人需要面对的问题。
安郁记得,那时的林渡溪很忙,因为自己全市第一的状元名声,她总是去不同的人家补习,她问过林渡溪是不是经济出现了问题,她记得很清楚,那时的林渡溪背着夕阳的光,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用着温柔的语气回答她。
“我只是想多攒一些钱,和阿郁一直在一起。”
安郁心中郁闷,一阵阵情绪在她的心里翻腾,激荡出惨烈的浪花,她像是置身于模糊的迷雾中,往哪里走都是死路,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安郁随意蹲在了地上,撑着脑袋回想着那时发生的事情,她的父母,她的同学,林渡溪……
所有人,在那段时间内的表现都是非常的奇怪。
明明对她做的所有事情都保持支持的父母,却在她和林渡溪的问题上格外坚持;和她没什么交集的同学,却一直向她提起林渡溪的情况;还有那时一直避着她,见面也只是淡淡应付的林渡溪。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膀,安郁的意识暂时回笼,她抬头,是时雨。
“安郁你怎么了,很难受吗?”她担忧道。
安郁摇了摇头,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摆。
时雨仔细看了她一会,见她的确没有什么异常,便道。
“院长说让我们帮忙一下,把那些文具先放进杂物室。”
安郁点点头,跟在她后面从后院走了出去。
相比寂静的后院,前院的氛围明显热闹了许多,稍微洗清了些安郁的情绪。
她抱起一箱文具,跟在工作人员后面进了杂物室。
杂物室很大,许久没有人进入,打开门便能在光线下看到飘荡的灰尘,人走过去翻腾的灰尘就更多了,众人不由地咳嗽起来。
安郁走过去,轻咳两声,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将文具放在了角落的一个架子旁边,房间内许多大箱子零落摆放着,还有的被随意放置在闲置的架子上,无人打扫蒙了很厚一层灰。
安郁将箱子放在地上,又激起一阵灰尘,呛得她忍不住俯身咳嗽,等她稍稍缓解,房间内的工作人员已经出去搬其他的箱子了,她便倚在没有灰尘的地方静静打量着这里。
纸板潮湿的腐朽气味弥漫在满屋的灰尘之中,她看着光线下的灰尘逐渐沉积下来,这才准备走出去。
只是她刚从倚靠的架子上离开,那不知放置了多久的架子便像是破败的门般,吱呀两声便再也承受不住上方的压力,“砰”地歪斜在地上。
杂物室内顿时被灰尘模糊的看不清方向,安郁捂着嘴蹲下身去查看倒下的架子,幸好上方放的箱子里都是些孩子用过的草稿本和课本,掉在地上也没有什么损坏。
这里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不远处的工作人员,他们赶忙跑了过来。
“安小姐你没事吧?”
安郁起身,抱歉的看向他们:“我没事,但是这个架子,可能要再换一个了。”
工作人员:“这些架子本来就已经使用好多年生锈了,早就该卖到废品厂了,是我们觉得省事才一直放在这里的,现在倒了也好,把这些废品卖了还能给孩子们下顿饭添点肉。”
“你没事就好,这里让我们来收拾吧,您先去休息。”
安郁没让,和他们一起将这里倒塌的架子搬了出去,然后回去搬起架子上掉下来的箱子。
有的箱子因为常年没有见到阳光潮湿发霉,掉在地上直接坏了,里面的东西全都掉了出来,安郁便将它们捡起来重新放进新的箱子里。
这些东西好像是以前福利院孩子学习用过的作业本和课本,从上面稚嫩的笔迹安郁能看出这些孩子学习的认真,她随手捡起一本作业本,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下面的名字后顿住。
林渡溪。
这是林渡溪少时使用的作业本,也是最能看到林渡溪在这里生活的一点一滴,本子很新,边边角角都被保护的没有一点损坏,和它的主人一样,上面稚嫩工整的名字仿佛让安郁看到了当时的林渡溪。
她心中某处蓦地软了下来,一直阴沉着的情绪此时却被这一个名字治愈了。
林渡溪的严谨是从小形成的,这本作业本里是林渡溪小时候做过的题目,各种题目被她归类,被她整理,安郁眼前仿佛能看到小小的林渡溪手写这些名字的表情,她的心中突然觉察过一丝熟悉感,好像在很久以前,她也遇见了一件事情,让她发出了和此时同样的感慨。
只是着感觉很快便在她的心田消散,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无从查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