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中的脚步一顿,滕凇猛地站定一瞬,复又继续前行,眼中有种难以言明的情绪溢出,“别乱动。”
“哦……”滕颖之看一眼快到了,便又老实地趴回去,忍不住将伞倾斜了一些。
然后手里的伞就被滕凇抢走了。
滕凇一手抱着滕颖之,一手撑伞,更显得滕颖之像个羽翼未丰的幼崽。
他有点急道:“你身上都淋湿了。”
滕凇说:“我淋湿一点又不会生病,你呢?”
滕颖之不说话了,老实趴着,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滕凇却是悄悄攥紧了伞柄。
好在一会就到了,廊檐下外公外婆和几个舅舅都顶着风担心地站在那,见到滕凇的身影后连忙让他走快点,这天寒地冻的,被淋了一点就得生病。
滕凇走进廊檐,这才把滕颖之放下地。舅舅们连忙把两人迎进室内,外头风大,他们站一会就冻得打哆嗦,更别说滕凇身上大半都湿淋淋的。
此时二楼的娱乐室窗户悄然关上,一屋子年轻人面面相觑,神色诧异。
滕先生抱着颖之回来的啊……
不得不说,虽然他们也很喜欢颖之,但此时多少都有点酸意。
滕先生未免也太疼他了吧。
楼下,滕凇被催着进客房洗个热水澡暖一暖,这儿一时半会也没有合身的衣服给他换,外面的雨又实在太大,路都看不清,更不方便让人送,只能把他换下来的湿衣服拿去烘干。
谁去取他换下来的湿衣服?那只能是滕颖之了。
那么大的雨,滕颖之被他护得愣是一滴雨都没淋到,滕凇自己则是裤管都在往下淌水,上次这么狼狈,还是滕颖之喝醉酒拽着他的浴巾不让他走的时候。
滕颖之一开始并没有多想,跟着滕凇进了客房,在洗手间外等着他把湿衣服脱下来。
没一会门开了,腰间围着浴巾的滕凇走出来,他身上还披着件浴袍,腰带未系,露出白皙光洁却又雄健结实的胸膛腰腹。
滕凇将叠好的湿衣服交给滕颖之,滕颖之仰头看着他额散乱的模样,眼中带着一股懒意,年轻俊美的面庞少了一丝平日多的高冷疏离。
“哥哥你记得多冲一会热水。”滕颖之拿着衣服出去前叮嘱了他一句。
他把湿衣服交给佣人,不久后外婆让人煮的驱寒姜汤好了,托滕颖之送进去。
室外的瓢泼大雨还在下,不知淋了多少猝不及防的路人。
滕颖之把姜汤放在小桌上,看着窗外的雨,身后是从浴室传来的哥哥冲热水澡的哗啦水声。
他眨眨眼,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将贺霁和路€€困在酒店的这场雨,怎么把他和哥哥也困在这儿了?!
大概是因为这场雨本身就带着一层暧昧的色彩,而他和哥哥又绝无这种关系,滕颖之一下有点尴尬。他坐在床边,忽然觉得空气变得十分厚重,有点难以喘息。
此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一身水汽的滕凇擦着头走出来。
滕颖之也不知道在慌什么,忽地一下子站起来,紧张地看过去,然后磕磕巴巴地指着姜汤说:“外婆给你煮了姜汤……”
“怎么还在下雨。”滕凇看着窗外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声,端起姜汤一口气喝干。
“看起来要下很久呢。”平常的对话让滕颖之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淡去,他也扭头看着窗外足够模糊视线的大雨,一直要下到晚上,这样路€€不方便开车送贺霁回去,两人才能被迫宿在酒店一夜。
就是苦了舅舅舅妈们,今天全都跟他们一起被困在这儿了。
也不知道大宅里的客房够不够。
两人随口闲谈一会,外面响起敲门声,滕先生的衣服烘好了。
滕颖之蹦着起身去拿回来,放在一旁,出去时顺便把空碗拿走,让哥哥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