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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8章 陪演（第1页）

亮眼的十字形剑气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失，投射在大厅顶端的那抹高大人型的影子也跟着渐渐消没，静默而成的场地中央一时间只有集合在一起的白色圆球所出的美丽柔光，以及被环拢的柔光倒映而成的光晕上方咧起大嘴直笑的巨型面庞。剑气、罡风、弓箭、枪弹……数十道夹杂着各类各样方式的攻击随后从四面八方轰然出现，刹那间就将这道巨大的笑脸瞬间淹没，原本就快要占据整个大厅的复仇者联盟成员随后也打破了因为“无法理解”而产生的片刻呆滞，带着各自的呼喝声一拥而上：“干掉他！”

“他失控了！他叛乱了！”

“怎么一上来就遇到这种事……嘁，喜欢‘自由’是吧？今天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是‘自由’！都给我上！”

“喂，阿水！别杵在那里呆了！赶紧停止仪式！停止不了的话——”

“就给我闪边去！”

高大的人影遭受无数魔法“炮击”的景象中，唯有被唤作“阿水”的英俊青年依旧呆立在原地，那刚刚还在举着双手保持恳求的姿势也在周围的炮火轰炸中显得无比僵硬，直到被另一名毫不客气的黑衣玩家推开之后才恢复了正常：“这，这，这……怎么会这样？”

“哈哈哈！这是理所当然的！”他的身后随即传来了铁林的大笑，同样身受无数伤痕的他此时也没有脱离被围攻的现状，只不过气色和情绪比之前稍微高涨了一些：“既然自诩是传承人，那你自然也应该知道南丁格尔·卡西姆这个名字！将传说故事中最放荡不羁的他选为你们仪式中的第一位召唤者……这种愚蠢的选择，就连我都做不出来！”

“你，你休得胡说！”比之前增加了双倍的混乱战场中，水的三次方颤颤巍巍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指：“虽然他行事自由，但他也是热爱罗德里克的强大战士之一！也是第三星辰历里最强的——啊啊啊啊啊！”

“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议论我。”

慷慨激昂的辩驳之辞还没有说完，这位可怜的魔法师就被身后出现的巨大长剑闪出的切面变成了一分为二的白光，笼罩在他身体四周的魔法护盾在那柄巨大的长剑面前就如同脆薄的奶油，看上去甚至没有他本人的身躯更加坚固：“你听上去像是对我的事迹有所了解的人，但……成色似乎不怎么样啊。”

“大胆妖孽！”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中随即响起了对他的恐吓：“你，你居然敢杀他！你就不怕自己失去了仪式支持，就此消失在这里么？”

“那不正好从了你们的心愿？我看你们现在也不怎么欢迎在下啊。”抵得上半座大厅的高大人形收起了自己的武器，屹立在原地的甲胄也在片刻的安静中反射着富有暗灰色金属质感的古朴光辉：“把在下请来的是你们，事先动攻击的也是你们，我南丁格尔·卡西姆活了四十七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待客之道——话说现在是罗德历多少年？罗德里克王朝灭亡了没有？”

“你，你——！你颠倒黑白！”他的问题没有得到回应，反而得到了更多的指责：“难道我们的盟主不是你杀的么？明明是你先动的手！”

“哦，你指的是一上来被我拍飞的那只小虫子？”巨型躯体反射的甲胄光芒上方，那张饱经沧桑、桀骜不训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讥讽笑容：“不好意思，我一睁眼就看到他在那里狂笑，笑得跟我所见过的那些反派头目一模一样，所以就忍不住砍了他两刀，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经打，实在是……唔。”

“说起来，你们真的不是什么反派组织么？”环顾着大厅的四周，他的目光也如同刀割般切割过每一个黑衣人的头顶，最后落在了被他们所包围的铁林身上：“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而且还想鼓动我帮你们恃强凌弱……怎么，难道这家伙也是什么‘外海’来的强者不成？”

“我确实是‘外海’来的，但不算是什么强者，我只是不知不觉被卷入到这里来的路人罢了。”他的提问得到了铁林的这番回答，后者此时依旧在不断应对着四面八方的攻击，但精神和口齿看起来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至于这算不算欺负我——哼，我只能说，我所带来的同伴们已经被他们一个一个杀掉，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哦？那你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复仇了。”

环绕一圈的长刀逼退了周围的敌人，铁林平复之后一声长笑也在片刻的喘息后扬起：“虽然‘苟且偷生’是我当上王座候选人之后经常干的事，但这一次我不打算这么做，那样的话……我的同伴们不就白死了么？”

“指正：你若是死了，你的同伴们才算是白白牺牲。”

巨大的长剑在举起的呼啸声中来到了高大人形的身前，看上去是他正在端详着自己的武器：“不过……呵，我喜欢你的这个回答，需不需要我的帮助？”

“等，等一下！”眼看着这位boss真的要被拐入敌方的阵营，周围的其他黑衣玩家此时才算是慌了神，试图用言语消除己方不利的局面：“南丁格尔！第三星辰的大英雄！请不要听信那个船长的一面之词！我们才是这里的原住民！是生活在这里很久的罗德里克正统后裔！”

“我确实在刚才的战斗中见到了不少次‘化水之术’，那也是罗德里克王朝的家伙们才会使用的技法。”被称为南丁格尔的高大人形转头四顾：“不过从一开始，这里的局势似乎就显现出‘混乱’的样子，无论是周围的环境，这座大厅，还是自称‘罗德里克子民’的你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也在用什么花言巧语欺骗在下呢？”

“我，我们还能拿出更多的证据！”黑衣玩家们立刻齐声回答道：“看看您的脚下，您是否对这座仪式法阵上的徽记感到熟悉？还有那颗承载着您灵魂的‘灯塔’，那上面记载着您的所有信息，我们之所以能够唤醒您，就是因为……因为……咳咳，阿水还没有复活赶过来吗？只有那个整日里研究这些文本的书呆子才懂这些原理啊！”

“第三星辰，南丁格尔·卡西姆。”

原本铿锵有力的慷慨陈词变成了最后的窃窃私语，但这点小细节并未引起这位“英灵”的注意力，他随手斩死了一只混在人群中试图袭击自己的深渊海兽，目光也在脚下的仪式法阵上驻足停留：“……拯救了罗德里克王朝无数子民的‘南天之风’，二十四岁便称霸南海，归顺王国之后，将成名已久的‘索萨里克之剑’及‘御风术’倾囊相授，悉数留给王朝后消失无踪，又在第三星辰历四十九年，王国遭遇‘克水之灾’时突然现身，一人抵御‘水魔’大军三日三夜……”

“怎么样，我们没有骗您吧？”他的耳边随后响起了七嘴八舌的响应：“这些事迹，这些记载，是不是与您的记忆分毫不差？王朝遗留的仪式，其原理就是利用这些存储着您所有信息的‘载体’，将您本已消散的灵魂重新唤醒——”

“唉。”

悠长的一声叹息随后回荡在大厅的四处，将还在鼓动着喉舌试图劝导的话音全都镇下了，抬起头来的巨大甲胄双眼中闪过了几分朦胧的光辉，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的状态当中：“原来……他们是这么记述的啊。”

“呃，有、有什么不对的吗？”嗅到了几分不妙，几名最靠近这位召唤英雄的黑衣玩家向后退了几步：“我们绝对没有涂抹和修改，也绝对没有隐瞒！”

“遗留在这里的记载或许真的比什么口口相传的故事来得更加真实，但我还是要说，这上面讲到的东西和我的‘记忆’有着不小的偏差。”摇了摇自己的头，高大的人型用剑尖在自己的脚下点了点，激起了无数的石屑和水花：“我并未‘归顺’王国，而是被王国用卑鄙的手段胁迫了妻女之后不得不就范，出卖了自己的所有手下，乃至自己的一身武艺。还有，‘克水之灾’的时候，抵御‘水魔’三日三夜的可不只是我一个人，而是我所领率的一整支军团，他们全都是值得铭记的战士，他们没有一个人在水魔面前退缩，英勇地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哼！”

“我知道王朝如此篡改历史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既然想将我塑造成‘英雄’，那就必须先让在下更加‘忠诚’。”出了一声重重的冷哼，代表着南丁格尔的高大人影骤然转身，巨大的剑身和巨大的身躯共同出了令人心怖的呼啸：“将在下刻画成如此具有‘奉献精神’的一名英雄，对在下曾经驰骋南海、游历世界的那一部分却是只字不提，想必是想在我的‘召唤’中祛除那些不稳定的记忆部分，好让被召唤出来的我更加听话吧！”

“……啊？”一众黑衣玩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呃，这个仪式居然还有这样的功能？应该没有吧？要是可以随意修改被召唤者的记忆，那水的三次方那个小子岂不是无敌了？他有这么高的魔法水平么？”

“你们一直在说的那个仪式主持者，他在什么地方？”摆出了不耐烦的模样，南丁格尔举起了自己的大剑：“把他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就砍了你们所有人！”

“等等！他马上就到！”复仇者联盟的成员们立刻高举双手朝向天空：“刚才被您不小心斩杀的那位……不不不，我们的意思是说——”

“别信他的话！”

一声怒喝随后从众人指向的天花板处传来，领着无数玩家与水之幻形的盟主此时也从昏暗的方向徐徐降落，指着高大的人影斥责道：“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南丁格尔·卡西姆！他是断天之刃！”

“……什么？”

“虽然不怎么用，但这个世界也是有‘击杀记录’这个功能的。”

一众玩家齐齐出的惊呼中，盟主盛气凌人地指着“南丁格尔”继续斥责道：“幸亏我们被你斩杀的几个弟兄们有人注意到了这一点，那上面显示的击杀者根本不是什么召唤出来的英雄，而是‘临渊断水’！”

“……喂喂，你们这算‘场外’吧？”

保持着矗立的姿势停了几秒，被盟主所指责的那道高大的人型随后也出了几声低笑：“我都按照角色故事和背景表演了这么久，结果你们根本不按照规则和逻辑来做，而是靠这种‘场外因素’来戳穿我么？这也太没品了吧？”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占据那具身体的，但——死人就应该有死人的自觉。”大厅四周逐渐沉降下来的气氛中，盟主的脸也变得和他话语一样阴沉：“你早该退场了，断天之刃，为什么还要一次又一次地赖在这里不走？搅乱我们的计划？”

“计划天生就是用来搅乱的，更何况是你们制定的计划？”将巨大而又沉重的长剑轻易扛在了肩上，“南丁格尔”的说话方式也从之前的严肃转变成了随意和轻松：“更何况我之前被你们欺负了那么久，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可用的武器，那不得好好找回一次场子啊？”

“你！你这个——阴魂不散的——！”似乎已经气急到了说不出话的地步，胸口起伏良久的盟主最后只得恨恨地一挥手：“给我上！杀了他！”

无数刀光剑影夹杂着各式各样的远程攻击再度降临在了“南丁格尔”的身上，一如一开始曾经出现过的画面也再度在大厅中上演，将这些攻击全部吃下的巨大甲胄看上去也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扛在肩上的长剑也在下一刻化作猛烈的旋风，将自己周围的所有刀剑轨迹连同空气尽数荡涤开来：“哈哈哈哈哈！那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这位南丁格尔大哥的全部实力！”

“我这边显示的出招表，可是还有不少‘新鲜货’没使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