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群特殊孩子,因为身体、智力的缺陷,难以进入普通学校,只能到特殊学校就读,简称“特教”。】
要没有这场面试,田义或许都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侃侃而谈的口才。毕竟,过往时光里,他对着风景、看着画架的时间,可比跟人说话多多了。他最能说的时候,大概都是拉着毛毛自说自话时。
就像刚才的回复,尽管他先自嘲了一番,但话锋一转,紧接着讲述自己的优势。
“不过,我觉得作为美术老师,专业是第一位的。因为绘画如同音乐、舞蹈一般,是一种通用语言。师生之间,哪怕因为教师缺少教学实践,面临教学手段、教学方法不太成熟等问题,但终是可以通过画画,去聆听彼此的心声,实现沟通,教学相长,进而达成育人、育心。更何况,只要用心,方法可以学、实践经验可以累积,当然,前提是如果贵校能给我一个机会。”
田义答完,一一看过三位面试老师,现他们都若有所思。
这时,坐在中间,慈眉善目,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的女老师,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看着高深莫测,令人捉摸不透。就在田义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睛时,她开口了。
“田老师您好!我是健宁学校的校长马林,请允许我称呼您田老师,虽然您很谦虚地说自己没有教学经历,但毕竟您也有中学教师资格证,而且您对教育有着天然的通透理解,所以我称呼您一声老师,绝不为过!听了您的介绍,我们对您有了一定的了解。接下来,我主要想介绍一下我们学校,让您能对我们也多一些认识。”
“谢谢马校长,愿闻其详!”
“我们学校前身是培智中心学校,七年前跟市第三聋人学校正式合并后,才更名为健宁学校。作为全市唯一一所融合了培智教育和听障教育,更同时囊括早期康复、义务教育和职业教育的十五年一贯制特殊教育学校,我们既有幼儿园、又有小学和中学。我看田老师是本地人,应该对我们学校略有耳闻吧?”
“啊?啊,是的,当然!”
话虽如此,可田义在听到“培智”二字时,已经懵了。他努力平复心情,但仍表现出了些许无措。
当初在网上筛选工作单位时,看名称是健宁学校,他完全没反应过来,更没做相关背调,只考虑了距离,便投出简历。谁曾想,健宁学校竟然就是以前的培智学校!换句话说,这里压根儿没有正常学生!
犹记得自己小时候住的小区里,有个孩子上的便是培智学校。那孩子约莫7、8岁时还痴痴傻傻的,就知道抠手,与人对话,最高级的问题是:“1+1等于几?”
“2!”
能答出来,父母就很高兴了。
培智学校,岂不都是这种智障儿童?还跟聋人学校合并,也就是说还有聋哑人呗!这样的学校,该怎么教美术?能教个鬼啊?!
田义在暗自诽腹,马林校长明显也感知,却不动声色,继续着自己的介绍。从头到尾,她都十分平和,因为在她看来,他们学校的学生,并没有世人所认为的可怕,只不过是不太被了解罢了。她承认这些孩子与众不同,却也在最大化地弱化他们的不同,因此,她全程所提都是“特殊教育”、“特殊孩子”,她想传递的是,这所学校的孩子,不是怪物,只是有一定特殊。
“我们健宁学校,以‘创办一流的特殊教育’为目标,根据疾病谱的展以及现实需求,除了在坚持做好传统培智教育和听障教育外,还大力展孤独症教育,以及职业教育。努力打造健康、乐学、和谐、创新的校园文化,希望帮助每一个特殊的孩子都享受到优质的教育。教育是多维度的,我们学校以前对美术重视不太够,除了三位还算是有美术特长的老师任教外,其余时候都是其他科老师在兼任。但随着这两年我们对美育的认识加强,也意识到了美术这个学科比较特殊,需要引入更多的专业人才。”
“哦,是!我对特殊教育的学生还不太了解,但绘画作为一门艺术,或许是可以帮助孩子们敞开心扉。嗯,应该是的。”
田义憋了半天,也只能想到这些,且说得缺乏底气。但马校长却热情高涨,甚至直接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是的,我们真心希望能找到一位专业的老师,来引领学校美育的展。田老师正是这样的人才,我们非常欢迎,也期待您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一起陪伴这些特殊孩子,聆听他们的心声,帮助他们更好地成长。”
闻言,田义有些懵。听,拿什么听?这些孩子知道什么是画么?能正经画出来么?讲不出,又画不了,纵他一身艺术细胞,也听不懂这些特殊孩子的心声啊。
如是想着,田义并没有被校长的热情与鼓励冲昏头脑。他原本只想找所离家近的中学,不用坐班,只教教学生画画,如果还能现一个半个有天赋的,着重进行下培养,倒也不错,不算是难以接受的体制内工作。可如今,预期一下子变成了特殊教育学校,他好似被人打了一闷棍,不仅措手不及,还晕。
“我,我好像,好像不太能胜任。我这人,说好听些是宅,说不好听点,有点社交恐惧症,考教资证,下决心参加集体工作,已经迈出长足一步。可是咱们学校的孩子,毕竟特殊,是不是找更懂教育、更有经验的老师来,会对他们更好。”
马校长听懂了田义的婉拒,也看出他很无奈,不过,她仍相信自己的眼光,便改变策略,结束了面试。
“田老师,咱们先聊到这里。我看还有点时间,这样,我送您出去,顺便带您看看我们的美术教室以及学生的作品,让您感受感受,虽然我们的学生特殊,但他们真的很单纯、很善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