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是个跟他清冷容貌及相称的名字。
秦俊逸坐到对面沙上,核对完,戴上白手套开始仔细检查琴身,其他地方保存得都很好,只除了崩断的弦。
想要修复到跟从前一模一样不可能,这种稀有品一旦换了其中一个部件,就不值原来那个价了。
不过既然选择拿来修,应该也不在意这些。
“……半个月吧,你半个月之后来取。”秦俊逸朝老婆抬抬下巴。
方心怡很快开来一张票送上:“反正你就是对面江大的,不放心的话,有空就来看看。”
云辞颔:“那就麻烦老板了。”
“哎呀不麻烦不麻烦。”
方心怡推开玻璃门送人出去,乐得牙不见眼,回头正对上秦俊逸幽怨的视线,眼珠子往上一转,翻了个白眼,“某些人别太过分啊,人家就是来修个琴怎么你了。”
秦俊逸将小提琴放回琴包,蠕动着嘴嘟囔:“我也没说什么。”
“你是没说,你那眼神都能在人身上戳两个窟窿了。”
方心怡弯起两根手指比作眼睛,还想再说,外头忽然哗啦啦一片,细雨如丝,很快洇湿店门外的几级台阶。
这场雨,意料之中又猝不及防,云辞挡着额头,快步走到附近公交站避雨。
恰巧远处驶来一辆公交,等车的人一股脑全上去,站台瞬间清了个干净。
还剩一个,全身黑,敞着衬衫领口露出嶙峋锁骨,袖子往上挽了几道,也不嫌脏地倚着身后的广告牌,低着头,只腿微曲。
体态随性散漫,不像是来等车,倒像是特地到这儿赏雨。
云辞本想往里站站,注意到对方手里正在燃烧的烟立刻打消念头。
立在站台边缘,尽量远离对方。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打算,断了线似的噼啪浇下,迎风灌进站台,将裤脚全部打湿。
又一阵自西向东卷着烟味的风吹来,云辞握拳抵在唇间轻咳。
断断续续咳了一阵,烟味突然就散了。
雨幕遮天,远处不时亮起红色尾灯,鸣笛声此起彼伏。
临近12点,迈巴赫s48o准时从东边缓缓驶来,停在公交专用道外。
张叔下车撑开伞,绕过车头来接人。
打开后车门,云辞没有急着上去,从后座另取一把伞再朝站台走来,直到男人身旁停下。
“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我这里还有把备用的,要是不嫌弃,”云辞将长柄黑伞往前递,“拿去用吧。”
淡淡的栀子花香飘至鼻间,焉岐转头,看了看那把伞,又抬眸看着人,恍惚中,像是又回到多年前的那个雨天。
他没有立刻伸手,勾着浪荡语调笑问:“对我这么好,认识我?”
焉岐比他高出一截。
云辞需要仰头才能看清人,男人虽在笑,丹凤眼里却落满森然凉意,左眉上端一道淡疤横穿过眉至眼眶上,将眉尾左右分隔开,平添几分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