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纤仪和吉年坐在轿子里。
储纤仪一脸严肃,“吉年,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千万要记住了,我并非是感染风寒,张太医所诊断出来的是时日无多的蒲柳症,朝堂人心叵测,心眼子多,一不小心就会满门抄斩,你家小姐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这病症辞官,带着爹娘,还有纤华和纤喏远离朝堂,过着平安简单的日子!”
吉年挠了挠额头,往前探了探脑袋,十分担心的,弱弱地问储纤仪道:“那小姐,你这蒲柳之症究竟是真还是假啊……”
储纤仪又是伸出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训道:“笨!当然是假的!”
吉年拍了拍胸脯,顿时松了口气。
“哦!假的就好,假的就好!差点吓死奴婢了!”吉年忽然又想到什么,“小姐,那你与太子殿下的婚约怎么办啊?”
储纤仪一脸冷静地说道:“怕丢命,不要了!”
“啊……啊?!”吉年张大嘴巴出一声长长的惊讶。
储纤仪又对吉年多嘱咐了几句,还讲了危木穴。
……
裴伍和张太医到了冷宫门口,张太医赶紧拍了拍裴伍的背,“好了好了!裴侍卫,你可以把老臣放下来了!真是多谢裴侍卫了!裴侍卫受累了!”
裴伍大方地摆了摆手,“无碍无碍,应该的!”
因为方才裴伍出于让张太医受马颠簸的愧疚,于是他自把张太医,一路背到了冷宫门口,尽管张太医连连拒绝。
不过有一说一,张太医真心觉得裴侍卫背着他,比带他骑马可好多了!
冷宫里。
卫瑾阎坐在案前,手中拿着画笔,勾勒着熟悉的那人模样。
刚打扫好院子的唯一的随从荒寻搓了搓被冻红的手放在嘴边哈着气,然后走了进来,叹了口气道:“唉~!这冷宫可真是够荒僻阴凉的,一丝暖阳都照不进来,每每到冬日都会被冻得浑身抖!到了夏日,蚊蚁飞虫又会满天飞,咬得奴才的脸都快肿成猪头了!”
荒寻又继续抱怨道:“公子!别个皇子都被圣上早早封王封地了,还有自小就得盛宠的太子,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您却被圣上丢在这冷宫忘得一干二净!要奴才说咱们不如放一场大火,假装丧生于此,赶紧逃吧!就凭公子您这俊俏模样,还有满腹才华,出去之后定能比在这冷宫活得潇洒富足!”
卫瑾阎不喜七皇子这个身份,所以荒寻一直都是叫他公子。
卫瑾阎的手停顿了下来,抬了抬眸,“不想逃。”
荒寻随即一脸哭唧唧的样子,“为何啊?公子?”
卫瑾阎挑了挑眉,“她将来要常住在这宫中,我便不想逃。”
卫瑾阎又继续低头作画。
荒寻不禁又叹了口气,忍不住惋惜道:“唉~!公子,你若是太子就好了!也就不必日日在这单相思了!”
卫瑾阎手中的画笔又顿了下来,他微颤了颤眸,说道:“即使是那九五至尊之位,只要我想争,就定然有一天能争到……可是她心悦之人并不是我,我要那高贵的身份,又有何用?”
荒寻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他忽然低眸瞥见卫瑾阎画上的人,有些惊讶住了。
“公子,你平日里都是画英姿飒爽的储家小姐,今日怎么把她画成这般娇娇弱弱的小女儿家模样了?”荒寻不解。
“不知为何,昨夜忽然梦到她这副小女儿家的模样,觉得心生欢喜,所以就画了出来。”卫瑾阎看着画陷入了沉思。
忽地,院内传来张太医的声音,“七皇子可在?七皇子可在啊?老臣有要事想商!”
荒寻伸头探向院中,寻找声音来人,忍不住惊叹道:“还真是活久见了!居然有人来这冷宫找公子你,且有要事相商?”
卫瑾阎赶紧把手中的画卷起来,放进了身旁的长匣子里,然后走了出来,看见满头白的张太医时,卫瑾阎有些愣讶。
随即他微微屈腰,冲张太医行了个礼,“张太医。”
张太医颇有些意外,“七皇子竟然认得老臣?”
“刚记事那会儿时,我听娘说过,张太医曾是唯一一个踏入这冷宫中为我送药之人,如今,这第二个踏入冷宫之人也是张太医您。”
对于张太医,卫瑾阎是心存感念的,自那次高烧后,张太医见他们母子俩实在可怜,便要偷偷送些吃食和炭火被褥,但却被看守的侍卫现,给阻拦了。
张太医心中还有一疑惑,“那七皇子未曾见过老臣,又是怎么认出老臣的?”
卫瑾阎淡淡笑了笑,看向他身上的官服,答道:“前皇后怀三皇子时,曾被人下毒,幸得张太医救治及时,才保住了三皇子,前皇后遂命人缝制了这独一无二的太医服,赐与张太医您,这肩上的梅花绣,便是象征着张太医善良仁德。”
虽说张太医是个低调谦虚的性子,但被人这般夸赞,还是忍不住有些欢喜,“呵呵~!难得七皇子还知晓老臣的陈年往事!”
一旁一直未吭声的裴伍,不禁捣了捣张太医的胳膊,提醒他道:“张大医,我们是不是该说正事了?储将军还等着我们救命呢!”
“储将军?储家小姐?”卫瑾阎神色骤变,急问道,“纤仪她出何事了?!”
卫瑾阎一句话给储纤仪换了三个称呼。
裴伍见卫瑾阎神色如此着急,不禁疑惑,“哎?七皇子,你与储将军素未谋面,素不相识,你怎的看起来比我们太子还着急?”
卫瑾阎顿了顿,收住了些神色,答道:“沙北连连来犯,储将军身负重任,今日要率十万大军出征沙北,我只是担心储将军若出事,就会影响到整个南原国,储将军……她究竟怎么了?”
张太医神色凝重,答道:“今日储将军出前,忽然吐血晕倒,太子遂派老臣前去诊断,老臣诊脉后现储将军竟与当年舒贵人得了同一种名叫蒲柳症的不治之症,储将军已是全身力如棉柳,无力回天……”
蒲柳症?卫瑾阎的神色顿了顿,不可能,即使是在潜伏期,卫瑾阎也能一眼看出蒲柳症的病状。
储纤仪的气色,根本不像身患蒲柳症之人,那她忽然吐血昏厥究竟是为何?
卫瑾阎忽然想起储纤仪知晓蒲柳症的病状,顿时明了,她定是故意作出与蒲柳症相似的症状!
那她又为何这样做呢?
卫瑾阎满腹疑惑,但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重点,他待会是要以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去见她了吗?
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