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有些不明白地问道,旁边的于老却微微一笑说:“哦?还知道劳鬼。”
“所谓劳鬼乃是《山野怪谈》之中记载的一种鬼怪,不太为人所知。一般是孤寡老人辛勤一生,但是晚年并不幸福,最后郁郁而终后怨气所化。通常而言其怨气来自于不孝的子女,晚年如果受到儿女虐待,死后化作劳鬼缠在儿女身上不走,吸食儿女福报。”
我简要地说了一下,胖子连连点头,拉着我往后退了几步意思是让于老和韩师傅去对付这鬼怪。
劳鬼在院子里踱步,显然不敢乱来,韩师傅绕到了其背后手中握着之前对付过路鬼时使用的小剪刀,不过比起那两个过路鬼来,眼前的劳鬼似乎镇定很多。
韩师傅此时开口,说了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音节简单但是晦涩的很,而且声音很轻,有种低声呢喃的感觉。
“于老,韩师傅这是在说什么?”
胖子大着胆子问道。
“我师弟在问这劳鬼为何闯入院中。”于老笑了笑回答,到底是老前辈面对此等可怕的鬼怪居然面不改色。
我和胖子听后面面相觑,这岂不是真的在说鬼话?
劳鬼听见韩师傅的声音,慢慢转过头,裂开嘴却没出声音,忽然间身上烂疮内脓液喷了出来,溅向韩师傅,韩师傅似乎早有防备一早跳到了旁边,只见那脓液落在地上后立马在地面烫出了一大块焦痕,看着和硫酸似的。
“师弟啊,是不是多年没出手,这本事退步了啊?”
于老开口喊了一声,韩师傅皱了皱眉头,知道这是于老在故意刺激他,手腕一转剪子对准了劳鬼的身子,往前踏出一步,竟然逼近了劳鬼的身子!
“急急如律令!”
这是道家标准的口宣之号,此话一出,剪子落下!站在于老身后的我似乎能看见那把小巧的剪子上有夺魄光芒射出。劳鬼仿佛知道剪子厉害,急忙后退躲避,这时候韩师傅另一只手甩出一张黄符,黄符飘在劳鬼面门上却听见“嘭”的一声,一股绿烟冒了出来,再看去地上的纸符已经在此时变成了绿色!
“胖子,你刚看见剪子上的光了吗?”
我奇怪地问道。
“啥光?没有啊。”
胖子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望向我。我反而奇怪,那剪子上刚刚冒出的光很亮,没道理是我看错了啊。心中疑惑,脚步却向前迈了出去,站在了纸符旁边。
韩师傅伸手将纸符捡了起来,打了个结,然后问胖子要了打火机给点了。火焰烧掉纸符的时候,我耳边好似传来了一阵哀嚎,仿佛是从纸符中传来。火焰烧的很旺,绿烟散尽,我目中却见一道淡淡的光影飘出,那光影内好似是张老者的面容。
“能看见?”
于老疑惑地望着我。
“看见什么?”
我奇怪地反问。
“看见那影子……”于老指了指空中,“不过一般来说没有修过天眼是瞧不见的,你若是能看见,那也应该是巧合吧。”
“咋样了?怎么会有小鬼进来?”
胖子此时插话,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于老和韩师傅对望了一眼,转身带我们进了屋。内堂中大家全无睡衣,韩师傅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后说道:“这是对面来打招呼了。”
我和胖子听了此话都有些奇怪,打招呼?谁来打招呼会放个鬼来的?
“今天下午我们开了坛,探了对方的底。晚上人家放个劳鬼过来就是告诉我和师弟少管闲事。小子,你想想自己过去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
于老望向了我,但是我哪里想的出来!之前就觉得奇怪,我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没仇家,没钱没女人,生活一直很低调的无业游民,谁吃饱了来弄我?
“不过师兄,如今会这驱鬼操魂之术的可不多。劳鬼算不上厉害的角色,但是有此等本事的,你心中可有计较?”
韩师傅疑心重重地问。
“哼,明天一早我请祖师爷上身,开乾光镜看看。不过无论对方是谁,来路都不正。驱鬼操魂之术乃是邪法,说到底对方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别惹的我不高兴,最后索性和他斗上一斗。”
我和胖子在一旁听的是云里雾里,感觉就像是在看武侠片。弄的和江湖仇杀,恩怨难料似的。
“对了,让你个小娃娃想的事儿,想好了吗?”
于老此时开口问我。
缓缓低下头,那时候的我心情无比复杂。今天来了个小鬼,明天可能就会遇上厉害的鬼怪。我们连一个“方尾”都要抓上半天,以后怎么干贩鬼卖妖的行当。说起来,我也不是那金刚钻。但是让我现在就退出,心中却总有不甘。好不容易才接触到这个世界,就像是冥冥中为我安排好的,怎么可以在此时就回头?
人生的十字路口,向左走便做回老百姓。向右走,可能困难重重。
“两位师傅!”
我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心中像是有热流涌过,目中散出炙热的情感,接着猛地一抱拳深深拜了下去。
身边的胖子被我这么一拜给弄懵了,喊道:“你丫的干什么呢!”
我抿了抿嘴唇,用自己最真诚的声音说道:“我想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请您二位教我本事。”
那年春天的这个决定,直到今天这么多年,我曾经无数次地后悔过。我不是个说假话的人,当日后一次次遇到危险,命悬一线的时候,我都会想如果当年选择做回老百姓是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