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在便宜徒弟身上的东西也好,兰妃也罢。似乎都小瞧了她。
演技那般拙劣,还真以为第一驱魔师浪得虚名。即使被动过手脚,她施法依旧得到信息。
“事态紧急,子时一叙。”
深居宫中的妃嫔,竟会术法。
水盈挥手将消息散去,便宜徒弟何时中招的?
下旨让她来都城时,或是更早?不接见大长老,想来是有意为之。
刚好洛归那边在利用谣言离间,疏远顺理成章。一个对大长老有所忌惮的玩意儿,为何主动招惹她?
更奇怪的是瞧不出来历。
无论那东西分属妖魔鬼怪哪一种,不存在能瞒过她眼睛的法术。
除非施展之人与宿体血脉相连。水盈摸摸下巴,便宜徒弟被祖宗坑了啊。
她啧一声蹙眉。
玄灵国建国三千年,往上数躺进棺材的祖辈……
鬼知道哪一个。
不过以血脉为引,行夺舍之事。歪门邪道,不除难以安心。
至于为什么找上她。
应该不是看不起,而是有渊源?遇见过的玄灵国皇帝……
懂术法,对禁术手拿把掐……
水盈恍然大悟,是他啊。
叫什么来着?长什么样子?没多少印象,只记得是个有大病的人。
晚上去见见兰妃,问一问便宜徒弟几时被附身。文武百官无人察觉有异,恐怕……
约好一道用晚膳,水盈并未食言。看着君圣恒殷切的模样,她心中感叹。
当年虽并未同意收徒,眼神炙热的少年一意孤行。
若非老皇帝突然病逝,怕真有跟着她四处游历学术法的打算。
登上皇位对那样一个渴望行走天下的少年而言,并非好事。
送行时连笑容也潜藏忧郁。
一夜成长,单纯的少年学习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帝王。
把所有苦、不舍、遗憾埋在心底,此生不得提及。
“你那么厉害,我拜你为师可好?”
“师父,教我术法吧。我愿随你斩妖除魔,皇位就让给别的兄弟去坐吧。”
“你教的我很快就学会了。为什么不乐意我拜你为师?不管,我不管。”
“师父,等回宫禀明父皇。我便和你走。我还有很多术法没学会呢。”
“师父,我的父皇没了。”
“遗诏指定我继承皇位,没法跟师父去斩妖除魔了。”
“师父,许久不见。这位是?”
“有蓝大夫照顾师父,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师父,保重。”
所有的所有,在最后只化为四个字。肚中千言万语不可说。不能说,也不敢说,他已不可以任性。
帝王身上的责任太重,他必须担起来。咬牙担起来。
作为临别礼,便宜徒弟送了玲珑堂。房屋干净,一切打理妥当。
开什么店铺,官府也从未为难。一应手续,办得妥妥帖帖。
水盈垂眸,哎,苦了孩子了。身边没一件省心的事。
太监总管野心勃勃,有屠龙之相。
宫妃不俗,世家千金却懂术法。
还有个惦记夺舍身体的老祖宗,怎一个惨字了得。这趟她不来,便宜徒弟什么时候消失都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