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盯着沈知北看了一会儿,突然啧了一声,摇头晃脑,一副痛心疾地样子,叹息道:“多好的白菜呀,白白便宜了这家伙。”
“……”
紧接着顾观南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嗓音也响了起来。
“要是过来只是为了说闲话你可以滚了。”
男人瞬间收声。
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就是顾观南先前提过的社区医院的医生郝明威。郝医生被顾观南一番恐吓一下子又变回了正经的模样,开口解释:“听管家说家里有小朋友手受伤了,让我过来处理一下,小朋友在哪呢?”
“……”大概过了五六秒钟的样子,小朋友本人才缓缓举起了手,“这里。”
郝医生一看是沈知北,突然就乐了:“原来就是你呀,管家说是小朋友还以为是五六岁的小家伙呢。”他背着小药箱走到沈知北面前,看到他手臂上已经快被血浸透的纱布眉头皱了皱,说笑的心思瞬间就歇了。
他扶着沈知北在沙上坐下,蹲在他的面前,开始一脸严肃地拆纱布,边问:“怎么伤的?”
“被刀片划伤的。”沈知北回答说。
“刀片?”郝医生有些意外,问他,“破伤风针打过了吗?”
“打过了。”
郝医生手法很专业,很快就把纱布拆了下来,看到伤口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吃惊地问,“怎么伤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不小心碰到呢,这是被别人伤的吧?”
“嗯。”伤口已经彻底崩开了,血肉模糊的,沈知北有些不敢看,默默转过了脸。
这时候顾观南也推着轮椅过来了,看到伤口也忍不住皱眉,不禁问了一句:“严重吗?”
“还好。”郝医生从药箱里拿出工具,边处理伤口边解释道,“伤口崩开得有些厉害,需要重缝合,其他的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血流得比较多,看着比较恐怖,把伤口缝合好,重裹上纱布就好了。”
顾观南瞥了眼正紧咬着下唇的沈知北,眉头皱得更深了。
郝医生能感觉到手底下微微颤抖的手臂,一边有条不紊得缝合伤口,一边和沈知北说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这伤口崩得这么厉害,是怎么弄的?”
“睡觉压的吧。”沈知北深吸一口气,“我睡觉不老实,喜欢翻来翻去。”
“这样可不行啊,你的手臂还伤着呢。”郝医生叮嘱道,“以后再睡觉还是注意点的好,不要睡得太死。”
沈知北皱起脸觉得有些困难,自己都睡着了哪还能控制意识啊。
郝医生知道后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一脸深意地瞟了顾观南一眼,语气暧昧道:“自己注意不了就让别人都注意一下呗,反正都是睡一张床的。”
“……”沈知北呵呵干笑,“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怎么可能。”郝医生十分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手脚麻利地收了尾就开始缠纱布,边说,“都大庭广众讨论起床上的事了还不是那种关系呢。”
沈知北冷汗都快滴下来了,无力解释:“真的不是。”
虽然照目前的形势看来,顾观南可能大概或许确实对自己抱以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他们真的是清白的。
“真的不是?”见他坚持,郝医生也开始有些怀疑了,给纱布打了结,抬起头,严肃地盯着沈知北看了一会儿,又去看顾观南,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嘶地倒抽一口气,声音颤地问,“不是恋爱关系,难不成是包、包、包……”
后面那个养字在顾观南眼刀威胁下最终也没敢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沈知北无语扶额。这奇葩的脑回路和沈存信有得一拼了。
而郝医生此时正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真相,表情严肃地问沈知北:“你几岁啦?”
“……”沈知北有些不情愿地说了个二十。
然后他就听郝医生又倒抽了一口气,表情越震惊起来。旋即又刷得扭过脸,严肃看向顾观南,用眼神强烈谴责——这么小都下得去手,禽兽!
顾观南只觉得额头突突地跳,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郝医生明显瑟缩了一下,虽然还有一肚子批评的话想说,但最终没这勇气开口,转过脸叮嘱了沈知北一句小心手臂,就抱起药箱怂哒哒离开了。
沈知北坐在沙上,右手摩挲着已经重包扎好的左手臂,脸色深沉地盯着郝医生慌忙逃窜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感觉有些熟悉。
这种不靠谱的奇葩气质却又扎实过硬的专业技术……
“这个郝医生,”沈知北耐不住好奇,就跟顾观南求证,“不会也是我小叔的朋友吧。”
“不是。”顾观南回答。
沈知北松了口气,结果又听顾观南说:“你小叔的学长。同在学生会,是你小叔的部长。”
沈知北:“……”
所以,其实真正吸引奇葩的体质的不是顾观南而是他小叔?!
沈知北突然就释然了。
一个疑似娘炮的健身教练的大学室友,一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学长,他小叔会变得不正常实在是太正常了!
感慨过后他又有些疑惑:“为什么你和小叔的朋友重合率会这么高?”
“不是朋友。”顾观南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表情一下子就沉下来了,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都是你小叔硬塞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