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婶赶紧陪笑说:“哪有的事,这里永远是沈先生的家。”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没有理由再拦着不让沈知北进,就硬着头皮开了门。
“多谢。”沈知北插着兜,带着许保镖气定神闲地往里走。
罗婶张了张嘴,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抬起头就跟沈知北身后的大块头保镖对上了视线,瞬间又被对方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好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进了屋里。
沈知北原本以为沈昂和葛云英是不想见他,才让罗婶告诉他说不在家的,进了屋才现原来夫妻俩真的不在家,屋子里只有几个打扫卫生的佣人。
沈家的佣人大概都已经知道沈知北变正常后要跟他们家主人打官司争家产的事了,对待沈知北的态度都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哪还有曾经的轻慢和不屑,如今再看到沈知北,一个两个都像是看到猫的老鼠,只剩下心惊胆颤和小心翼翼,看见沈知北走进来二话不说先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沈先生,语气没有半点的不情愿。
沈知北视若无睹,径直走到沙上坐了下来。沈昂和葛云英不在家,罗婶就是掌事人,于是赶紧招呼佣人给他端茶倒水,自己也腆着笑脸走过去招待。
沈知北就问她:“他们去哪儿了?”
罗婶呃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不知道。
沈知北也懒得去猜这话是真是假,坐在沙上随手拿过茶几上一本杂志看了起来,那姿态完全是主人家的恣意闲适,反倒是那几个在一旁候着的佣人拘谨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罗婶的心情大概是众人中最忐忑的了,毕竟以前就属她欺负沈知北最狠,谁能想到这个傻子傻了十五年居然一夜之间就变回正常了呢。
而且他在变得不傻之后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跟自己的亲叔叔打官司争家产,明眼人一看他就是在报复叔叔一家。所以沈家现在人人自危,不仅沈昂一家三口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就连沈家的佣人也是提心吊胆,生怕他们也在被报复的行列,这段时间一个两个都在努力回忆自己以前有没有欺负过沈知北。
沈知北和沈昂的斗争孰胜孰败还没有定论,但是沈知北如此有底气也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对这件事有十足的把握,因此有一些人担心沈知北事后就会报复他们,于是趁着还没打起来赶紧先辞职跑路了。
这一跑直接跑走了沈家几乎一半的佣人,沈昂已经气得了三天脾气。今天也是葛云英担心丈夫会气坏身体才强行把他拉出去散心换换心情的。
沈知北看了会儿杂志抬起头对罗婶说:“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罗婶赶紧点头说有的,又笑呵呵地补充了一句:“没有也能让厨房现做。”总之语气要多谄媚有多谄媚,笑容要多讨好有多讨好,大概也是担心会被沈知北报复,想趁着现在赶紧好好表现表现,补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罗婶说完就跑去厨房通知厨师干活了,客厅里只剩下沈知北和许敬川。
许保镖和沈知北很熟了,对他家的情况也比较了解,就凑过来问他:“你真能吃下去?我要是对着这些人的嘴脸别说吃了,一点胃口都没有。”
沈知北微微一笑,说:“谁说不是呢?”
许保镖这下就纳闷了:“那为什么还让他们准备吃的?”
沈知北说得随意:“反正他们也没事情做,给他们点活干好过盯着我看。我也清静一些。”
许保镖点点头,深以为然:“倒也是。”
沈知北放下杂志站了起来,对许保镖说:“走吧,去帮我收拾东西。”
许保镖哦了一声,跟着沈知北往里走。
沈知北的小房间还保持着他离开前的样子。他的房间是连佣人都嫌弃进去的程度,倒也避免了很多麻烦。
许保镖跟着沈知北走进去,看到那个一览无遗的简陋小卧室先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之后就是愤怒,握紧了拳头愤愤不满地问:“他们就让你住这里?”
沈知北已经能平常心对待了,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他们没有把我赶到院子里睡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许保镖可没他那么好的心态,听他这么说一下子更生气了,吭哧吭哧喘了几下粗气,闷声问他:“老板知道吗?”
“这种事情就不用告诉他了吧。”沈知北回头笑着对他说,“记得对他保密。”
“为什么?”
这个小房间让徐保镖深受刺激,同时也为沈知北感到不平,刚才一瞬间确实想过把这件事告诉自家老板,自家老板肯定会心疼,到时就能给沈昂那没良心的一家子一个教训。可没想到沈知北居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并且制止了他的行动。
沈知北在卧室里找了一圈才找出一个有些破旧的行李箱,打开后放到地上,之后又打开衣柜把仅有的几身衣服折好叠起来放进行李箱中,背对着许保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我不想让他担心罢了。”
许保镖不以为然,在心里暗暗腹诽——就是要让他心疼啊!他不心疼你谁心疼你!
沈知北不知道他的想法,还在收拾东西。这个房间他是不准备再住了,所以想把一些比较重要的东西都搬走。
其实顾观南家里东西很齐全,自己没必要特地回来搬一趟,而且说实话这些东西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不值钱,很多甚至因为年代久远都已经破破烂烂了,但是原主一直好好保管着显然是很珍视的,所以沈知北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他继续保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