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修佛,却也并非逢人便渡。
屋外,惨白的月色和大红的灯笼搅在一处,逐渐绝望的人女咬紧下唇,蓦地听见一道房门开合的吱呀声。
眉眼平和,白袍的僧人站在门边,言语间没什么情绪,却莫名透着股安定:“要进来吗?”
“要!”强忍许久的泪水决堤般爆,她胡乱擦了擦脸,重重地点头,“谢谢!谢谢!我一定、一定不会拖后腿的!”
害怕惊动可能藏在夜色中的东西,人女虽然激动,音量却不高,院内杂草旁的短妹回头瞧了一眼,没说话,又默默转了过去,抱着膝盖,看上去很是颓唐。
就在谢玄准备关门时,他突然被缠在手腕上的小蛇抽了一抽:【叫她进来。】
谢玄:……?
闻九:【叫。】
十分钟后,开始只住了一人一蛇的客房,明显变得拥挤许多。
身为房间最早的拥有者,闻九和谢玄毫无争议地占据了屋内的c位,——一张挂着浅色帷幔的红木大床。
借着院子里的井水洗净头换了衣服,短妹身上已经没了血腥味,露出原本姣好甜美的长相。
几把没人坐椅子拼在一块,桌布也被扯了下来,黄毛躺在相对靠窗的贵妃榻上,合着眼,半点没有要谦让客套的意思。
不知是意外还是设定,客房里并没有准备烛火,红彤彤的灯笼挂在门前,映出的颜色,总能让人联想到血月之类的场景。
系统放的指环可以查看时间,十二点刚过,周遭的温度瞬间降低,脚步声、嬉笑声、风箱般的粗重呼吸,种种异象,纷至沓来。
视线死死盯住门口,手里攥着符纸的人女用力抱紧了自己。
没过多久,附近的房间隐隐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压抑的、濒死的尖叫:“救……”
人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然而她房间里的其他几人却非常镇定,至少她余光能瞟到的黄毛小哥,连睫毛都没多动一下。
帷幔里的闻九懒洋洋:【好假,连点血腥味都没。】
真不知道这种小把戏会骗到谁。
纯白小蛇灵巧挪到自己胸口后便一动不动,谢玄拢好衣领,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困?”
霎时地动山摇的闻九:【别说话,震。】
舌尖猩红,他打了个哈欠:【明天我应该会长大一点,你做好准备。】
万一被压晕了他可不负责任。
【好。】右手一伸,谢玄拉下帷幔:【我来守夜,晚安。】
屋内一共四个人,除了黄毛,其他或多或少都和鬼沾上过关系,身处这种类似养蛊的凶险环境,人女本以为自己这一夜会过得非常艰难,谁成想,直到凌晨,他们这间客房都没有任何异常,到最后,她甚至倚着桌子打起了盹。
朦朦胧胧间,人女隐约听到左侧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响动,警惕睁眼,她瞳仁一缩,现昨日那年轻和尚的床上竟高高拢起一块。
那是什么?
是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