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毕竟是经过世事的人,他一边抱起林佳,一边吩咐跟过来的叶春恒:“去看看绳子是谁绑的!”
昨晚才决定今日来别庄赏梅,而雪是从昨夜开始下的,因此绑绳子拦林佳的人一定会在雪地上留下蛛丝马迹。
赛马道上铺着雪,林佳从马上滑下来的角度恰到好处,因此只是右脸侧被雪下的石块给划了一下,虽然流了不少血,倒是不算重伤。
林佳一被林涛抱起来,便竭力道:“父亲,这次您务必要公正处理,否则我自己就要出手了……请父亲派出一名亲信,和青州签判胡英志一起调查此事……”
看着臂弯里林佳带着伤口的侧脸,林涛沉声道:“让叶春恒和胡英志一起调查此事吧!”
林佳答了声“好”,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林仪早勒住了马,也走了过来,见林佳看着凄惨,其实没有大碍,便道:“父亲,也许庄子里的小孩子玩闹绑的绳子,何必小题大做!”
林涛低头看了看林佳,没有说话。
这时候玉栀已经跑了过来,正好听到了林仪的话,她掏出洁净的丝帕,单膝跪地,轻轻擦拭了林佳侧脸的鲜血,然后起身拱手行了个礼,指着那依旧紧绷的麻绳道:“王爷,这样的白麻绳,价格可不便宜,哪家的大人会让孩子拿这样贵重的白麻绳出来玩耍?请王爷务必要调查一番!”
林涛正要再说,抬眼看见几个小厮用肩舆抬着老太妃过来了,便闭口不言了。
林涛留下叶春恒调查现场,自己打横抱着林佳回了别庄的主院。
老太妃和李王妃等人自己也跟着回去了。
阿岚飞马去请的大夫。
林佳很快就醒了过来。
大夫来看了看,现林佳没有别的伤,便给林佳涂了些止血的药粉,又开了一张安神镇疼的方子,这就告辞离去了。
林涛心里难受,一直坐在床边陪着林佳。
玉栀和阿岚侍立一旁,也都默默不语。
老太妃会内院正堂歇息了一会儿,由李王妃和林莉香三姐妹陪着过来了。
看见林佳的惨状,老太妃眼睛湿润了,握着林佳的手:“我可怜的阿佳,可怜的阿佳,怎么倒霉的事情都让你遇上呢……”
林涛看了老太妃一眼,心道:这是倒霉的事情么?明明是有人害阿佳!母亲实在是太偏心了!
想到这里,他想起了当年的往事,便又看了李王妃一眼。
李王妃久经考验,心里虽然有些慌乱,生怕具体安排此事的李玉贵被叶春恒和胡英志查出来,可是面上依旧平静得很,看到林佳的惨状,甚至流下了几滴伤心的眼泪:“唉,这孩子怎么多灾多难呢!”
林涛眼睛眯了眯,故意平静地把今日之事说了一遍,然后道:“儿子觉得是有人要害阿佳!”
听林涛说完事情经过,老太妃神情变得肃穆起来:“陛刚下诏召阿佳去京城,阿佳对兴平郡王府非常重要,如今却有人要害他,一定要彻查此事,揪出这等心狠手辣之人!”
林涛点了点头。
他觉得奇怪的是,他和两个儿子林佳林仪并排赛马,可是号令鼓声一响,林仪突然咳嗽了一声,他当时勒住了马去看林仪,而一向不爱争强好胜的林佳骑马疾驰而出,闪电般冲在了最前面,结果就被这白麻绳给绊倒了……
林佳喝过药便闭目睡着了。
林涛又交代了玉栀和阿岚几句,这才和李王妃一起陪着老太妃离开了。
目送老太妃、王爷和李王妃离开之后,玉栀又进了卧室,到床边去看林佳。
听到玉栀的足音,林佳睁开了眼睛。
玉栀低声问道:“胡英志已经过来了,正和叶春恒在查案,万一李王妃贿赂他们……要不,我去看看胡大人和叶大人?”
林佳缓缓摇了摇头:“不要去,去了倒说不清了,说不定还被人反咬一口,说我使的是苦肉计……”
玉栀坐在床边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林佳话中之意,握住林佳的手,从手腕一直捋到手指,一直按摩着,口中道:“是不是因为胡英志已经投靠了你,既然做出了决定,他又不是缺钱的人,因此不容易被贿赂?”
林佳的指尖被玉栀捋得麻酥酥的,暂时掩住了疼痛。
见玉栀一本正经请教他,他不由微笑,轻轻“嗯”了一声。
玉栀继续捋着林佳的手,继续猜测:“我记得你说过,叶春恒是双面人,既是王爷的人,也是陛下的人,因此也不会接受李王妃的贿赂,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