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开过了玩笑,细细一想却觉得不对,便扭头去看永泰帝,越看越觉得不对——永泰帝一直偏清瘦,可是如今也瘦得太厉害了吧!
永泰帝现林佳在观察他,顿时心里有些虚,讪笑着道:“阿佳,朕一向苦夏,你看看朕是不是又瘦了。。。。。。”
林佳走近永泰帝,一双眼睛狐疑地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然后伸手在永泰帝胸腔两侧捏了捏。
永泰帝:“。。。。。。”
他又是尴尬,又是感动,挣扎着推开林佳,陪着笑道:“儿子,差不多就行了啊!”
林佳已经现永泰帝确实瘦了不少,他不说话,凤眼幽深看着永泰帝。
永泰帝被儿子看得心虚得很,蔫蔫道:“阿佳,放心吧,朕一定会修身养性保养身体的。”
林佳也知道自己这位父皇最大的爱好便是女人,也不能一时禁绝,只能疏不能堵,因此看向永泰帝,沉声道:“父皇,您自己得爱护自己,凡事都有个度!”
永泰帝嘀咕了一句“儿子管老子,也得有个度”,见林佳睨了自己一眼,忙义正辞严道:“放心吧,阿佳你带着老婆孩子好好玩几日,朝政交给于一舟、姜舒林、杨欣和张治平就行了,至于京城守卫,有叶春善呢!”
他说着话,伸出胳膊想要去搂林佳的肩膀,却现林佳比自己还高半头,还怪不方便的,只得放下了手臂,心中有些酸楚,又有些欢喜,还有些怅惘。
他抵御着鼻子的酸涩感,扭头去看一边的一簇月季。
此时阳光灿烂,大红色的月季在秋阳中盛开着,硕大的花朵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永泰帝忍住泪意,在心里轻轻道:舒颜,你放心吧,阿佳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把朝政交给他,我很放心。。。。。。
林佳负手立在永泰帝身旁,蹙眉看着永泰帝的侧影,心里计划着如何让自己这位好色无度的父皇节欲养生。
李秀真带着太监宫女远远跟着,并不上前。
林佳又陪着永泰帝散了会儿步,见永泰帝脸上隐隐有了汗迹,便送永泰帝回了玉堂殿。
临离开,他又交代了几句:“父皇,这几日每日你都要花半个时辰去散步;另外饮食要有度,多用些滋补食物;多培养些高雅爱好,比如说读书习字赏花;宠幸嫔妃也要有度,不要纵欲——”
“好了好了!朕是你老子,不是你儿子!”永泰帝终于被林佳给烦住了,捂着耳朵跑去了寝殿。
林佳:“。。。。。。”
李秀真微笑上前:“殿下,您确实有些啰嗦了。”
林佳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跟碎嘴婆子似的,若是玉栀在场,定然要笑话他。
他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笑了笑,然后看了李秀真一眼,起身离开了。
李秀真收到了林佳那一眼,记在了心里,拱手行礼,朗声道:“恭送殿下!”
众太监宫女齐齐行礼,恭送林佳离开。
晚上风越来越大,吹得庭院外面的花木瑟瑟作响,令人倍添寒意,屋子里却温馨暖和。
闲来无事,林佳和玉栀一起陪着孩子们。
林佳倚着靠枕歪在罗汉床上,手里拿着《世说语》读给孩子们听。
阿荫脑袋枕在林佳肚子上,舒舒服服躺在那里听故事。
玉栀把已经四个月的阿萌放在罗汉床上,看着阿萌试着翻身。
汀兰和婉儿则坐在靠东墙放着的花梨木圈椅上,认认真真听故事。
林佳读到了《世说语》中的“俭啬”篇,翻了翻,选了一篇开始读:“王丞相俭节,帐下甘果盈溢不散。涉春烂败,都督白之,公令舍去,曰,‘慎不可令大郎知’!”
他还没读完,玉栀和阿荫都笑了起来。
婉儿见了,忙也跟着灿然笑了。
汀兰其实没听懂,怯怯地笑了笑,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衣带。
林佳伸手摸了摸阿荫的脑袋:“阿荫,你为何笑?”
阿荫翘起二郎腿摇了摇:“王导太小气了!”
他翻了个身,趴在林佳身上,凤眼亮晶晶:“爹爹,这样悭吝的人《史书》中还有一个!”
林佳微笑道:“还有谁?”
阿荫摇头晃脑背诵了起来:“沛公已去,?间至军中。?张良入谢,?曰,‘沛公不胜桮杓,?不能辞。?谨使臣良奉白璧一双,?再拜献大王足下,?玉斗一双,?再拜奉大将军足下。’。。。。。。项王则受璧,?置之坐上。?亚父受玉斗,?置之地,?拔剑撞而破之,?曰,?‘唉!?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
他得意地看着林佳:“爹爹,项羽可是比王导还要悭吝呢!”
林佳伸手撩起阿荫的刘海,现林荫的额头因为刘海的遮掩没有晒黑,雪白如玉,愈显得眉目浓秀,不由微笑,道:“从你背诵的这段文字看,项羽只是悭吝么?”
阿荫想了想,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爹爹,项羽不只是悭吝,他是贪恋财物和妄自尊大。”
林佳这才满意,道:“你明日写一篇文章,分析鸿门宴中的项羽所犯之错,后天早上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