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
铁观音的话,几乎要让这桌上的人直接跳了起来。
不知有多少转生者,哪怕在这个世界活了几十年,心里也只存了一个念头,便是回去。
正是这个念头撑着他们,才小心翼翼蛰伏,才始终作为转生者存在。
如今你却说,原来的世界,早就没了?
他们甚至无法想象这件事情会对所有转生者带来的打击,转生者一切的逍遥与自在,一切的亲近,都会荡然无存,人在有根的情况下,与没有根的情况下,会是截然两回事。
而这样让人恐惧,乃至绝望的消息,你却说还是最轻的?
“怎……怎么没的?”
许也是这消息本身的份量太重,倒使得有种延迟崩溃的感觉,二锅头颤着问了出来。
“不知道。”
铁观音淡淡的看了二锅头一眼,道:“我们这种层次的生命,还无法窥见那完整的过程。”
“对于我们来说,只记得前一刻还好端端的生活,下一刻,却是转瞬之间便接续了在这个世界被神秘声音唤醒的一刻,至多有些意志力强的,还记得自己死时的场面。”
“而在前世闭眼与此世睁眼之间,便是我们在太岁之中挣扎痛苦的过程。”
“只是我们不记得。”
“……”
她如此平静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竟使得场间无人可以接茬。
而铁观音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便只淡淡开口:“或许,我们可以这样给你们描述。”
“太岁,在这个世界,大罗法教的记载之中,乃是远古凶神,自天地初开之前,便已经存在,四处游荡,收割祭品。”
“当然,用我们世界的视角,可以理解为宇宙之中的一种高维度且无意识的生命体,以成熟的文明为食,吞噬所有宇宙中的活性物质,作为自己的营养。”
“我们的世界,便是被太岁盯上的一个。”
“或许,我们那个世界,也经历过惨烈的对抗,或许我们也抗争了很多年,但最终,我们还是失败了,我们的文明,种族,乃至我们自己,都被太岁吞噬,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原本,我们的世界,就已经就此消亡,再也不复存在。”
“就像一个泡沫的消失一样。”
“而变数,却是来自于这个世界,来自于一场意料之外的祭祀。”
“……”
她说的很顺畅,似乎早已无数次,在心里准备着这些话,来告之后面的人:“这个世界很奇怪,很多方面都比我们落后,但却比我们的世界,多了一些古老的祭祀与规矩。”
“那些祭祀与规矩,我们的世界,也有类似的,但这世界,可能离太岁更近些,所以更灵验一些。”
“变故便出现在了二百四十多年前,都夷起兵之时的那场大祭,他们依着古老的传统,召唤太岁,以壮刀兵。”
“这对他们而言,也是非常熟悉的事,会有效果,但又不强,更像是一种习惯,但他们却没想到,那一场祭祀,居然如此的顺利,效果,也远比他们想象更强。”
“太岁,真的响应了他们,并将目光投向了他们。”
“……”
“于此时想,都夷如同做了一场美梦,在太岁加持之下,他们的兵马,无法抵挡,入主天下,成了皇帝。”
“对于都夷而言,那些每一场大胜之后,要献给太岁的祭品,那伴随着太岁入主天下,而滋生的诸多邪祟,又能算得了什么?”
“所以,一切便这么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讲着这些时,铁观音嘴角似乎带了笑:“直到,都夷也坐稳了天下,该享受了。”
“他们自混乱之中胜出,坐稳了天下,便也开始厌恶这天下的混乱。”
“可到了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太岁他们请了过来,但是想送,却送不走了……”
“这场祭祀,由他们开始,但结束,却不由得他们。”
“……”
胡麻也坐在了桌边,细细听着,铁观音所讲述的,正与自己之前了解到的吻合。
“也是在这时候,大罗法教下山。”
铁观音慢慢的看向了胡麻,轻声道:“他们本就是太岁最古老的侍者,有着从古至今,对于太岁祟拜与异象显露的诸般记载。”
“甚至在他们的记载之中,有种对天地寿数的计算,天地寿数终结之时,便是太岁降临之时,只是,他们也没想到,这天地寿数,会短了一些。”
“太岁未来时,他们侍奉太岁,太岁降临时,他们却想为这天下延寿。”
“于是,便有了问天大祭,也有了祖坛崩溃……”
“……”
听到这里,胡麻便已经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所以,真是转生者作为五凶之一的降临,毁掉了这个世界的祖坛,与这个世界最古老的殿神对抗,才终于让这世界失去了防护?”
铁观音听着,不置可否,只是平静的看了他一眼,道:“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