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半。当妮奇开车将教授、巴伦尼斯和詹姆斯·伊齐基尔·帕奇送到火车站返回时,她现奎因先生穿着汗衫坐在厨房的炉火旁,而玛萨·克拉克则正在抱着他的胳膊抚摸着。&1dquo;啊!”妮奇无力地说,&1dquo;请原谅。”
&1dquo;你去哪儿了,妮奇?”埃勒里急躁地说,&1dquo;快进来,玛萨正给我涂药呢。”
&1dquo;他还不很习惯砍柴,是吗?”玛萨·克拉克转以兴奋的口气问道。
&1dquo;把那些肮脏的&1squo;橡树’弄碎,”埃勒里呻吟地说,&1dquo;玛萨,啊呜!”
&1dquo;这回你该满意了吧,”妮奇冷冷地说,&1dquo;我建议我们还是学学人家帕奇、肖,还有巴伦尼斯吧,埃勒里——三点零五还有一班火车。我们不能总是利用克拉克小姐的好客。”
玛萨·克拉克这时突然大哭了起来。妮奇着实被吓了一跳。
&1dquo;玛萨!”
妮奇感到像是自己跳到了她的身上并将冷酷的表情甩进她那不忠贞的眼睛里。
&1dquo;好了——好了,别哭了,玛萨。”没错,妮奇轻蔑地想,他当着自己的面拥抱了她!&1dquo;那三个鼠辈。就那样跑了!别着急——我一定帮你找到那柄短剑和那半角银币。”
&1dquo;你永远不会找到它们,”玛萨哭诉道,泪水打湿了埃勒里的汗衫。&1dquo;因为它们不在这里。它们从来就没有过。可当你停——停下来想这事的时候&he11ip;&he11ip;埋下那枚钱币和他的短剑&he11ip;&he11ip;如果这故事是真的,那他应该是把它们给了西米恩和萨拉&he11ip;&he11ip;”
&1dquo;不一定,不一定,”埃勒里急忙说,&1dquo;那个老顽童有强烈的历史感,玛萨。那时候他们都是这样的。他们知道自己身上的历史使命,子孙后代的眼睛看着他们。埋掉它们正是华盛顿所要做的事!”
&1dquo;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1dquo;哦&he11ip;&he11ip;”
&1dquo;但即使他确实埋掉了它们,”玛萨吸着鼻子说话,&1dquo;也不能就说西米恩和萨拉会让它们一直被埋在地下。他们应该是在乔治·华盛顿一离开之后就像兔子一样把那个铜盒子挖出来。”
&1dquo;两个淳朴的乡下人?”埃勒里大叫道,&1dquo;社会的中坚?美洲的大6的脊梁?他们难道会漠视美国届总统乔治·华盛顿的意愿?你们难道精神不正常了吗?再说了,西米恩要那一把礼服佩剑有什么用呢?”
用它打造犁铧,妮奇愤愤地想——肯定会这么做。
&1dquo;还有那个半角钱币。当时它在一七九一年能值多少钱呢?玛萨,他们现在就在你家农场的某个地方。你就等着瞧吧——”
&1dquo;我希望我能够相信这一切&he11ip;&he11ip;埃勒里。”
&1dquo;行了,孩子。现在别再哭了——”
波特小姐在门口生硬地说:&1dquo;你或许可以在你患肺炎之前,人,把衬衣穿上。”
在那天余下的时间里,奎因先生一直在克拉克家的农场徘徊。他低垂着头,在谷仓里面待了一会儿,又将地上的十二个洞一个个仔细看过,对每个洞至少观察了有二十秒钟。他重检查了一遍他砍碎的橡木残骸,就像一位古生物学家在检查一个古代印有恐龙脚印的化石,又测量了一遍每个洞之间的距离。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战栗。乔治·华盛顿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测量员;这里生的事可以证明他对精确性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疏谈。埃勒里经过测量得知,那十二棵橡树之间的距离是绝对相等的,呈等边三角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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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勒里开始在这个问题上琢磨了起来。他坐在谷仓后面那台耕田机的坐位上,对这一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奇怪。
小小的记忆在敲门。当他开门让它们进来时,就好像是在迎接一个大人物。他的脑子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突。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他眼前出现了一位高大魁梧的男人,正在仔细地步测着十二个点之间的距离——好像是在向未来提出挑战,测量着某一尚未生的事实。乔治·华盛顿&he11ip;&he11ip;
华盛顿这人从小就对数字着迷。他一生都是这样。数数,大概并不是特别为了所数的东西,只是他认为重要。还在威斯特摩兰做威廉先生的学生时,他就擅长算术、擅长除法、减法、称重和测量——计算柴堆的体积和豌豆的重量。在别的孩子热衷于喧闹的嬉戏时,小乔治却热衷于配克、品脱、加仑和常衡制这些计量单位。长大成人后,他一直保持着这一特殊爱好。他能够通过计算自己的财产满足好奇心。对于他来说,计算不只是意味着知道自己拥有多少土地、多少奴隶和多少钱,以及土地上有多大产量。埃勒里想起了华盛顿计算种子那个不寻常的案例。他有一次用金衡制计算出一磅红花草籽的数量。算完后觉得不过瘾,于是又去算一磅梯牧草籽的数量。他的结论是:七万一千和二万九千八百。他的欲望还是没能得到满足,然后他就开始解决河草的问题。他完成了这一项目,充分展示了他在计算方面的凡能力:他得出了巨大而令人满意的数字八十四万四千八百。凝视着华盛顿小树林的遗迹,埃勒里想,这个人对数字如此着迷,就像一个饥饿的人要求定期吃喝一样。一七四七年,乔治·华盛顿才十五岁,但他已经草拟了&1dquo;大法纲要:我所测量的华盛顿芜菁地”。一七八六年,华盛顿将军在过五十四岁生日的时候,这位世界上最著名的人,却在忙着确定波托马克河上的高水位线离他上方阳台的准确高度。毫无疑问这件事令他非常兴奋,给了他极大的满足,他终于知道了当他坐在阳台上往下看河水时,他是坐在海拔一百二十四英尺十点五英寸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