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寂照着白衣青年当时的描述,在楼底下绕了一圈,果真看到了对方所说的驿站,它是由车库改成的,外边安装了喷着防锈涂层的卷帘门,标牌还是全新的,似乎近期翻修过,四周用螺钉固定在了有些老化的框架上。
程寂更确信了那名青年所言不假。
谁知,正当程寂触摸着驿站的标识时,一声大喝从他背后响起:
“嘿!你在干什么!”
手电筒的强光就这么打在程寂的后背上,照出了一个略显邋遢的影子。
程寂一脸懵地转过头来,伸手挡住了射向眼睛的光芒,隐约中,他似乎看见对方穿着一身保安服,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大约四五十岁。
中年保安往前走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一眼程寂,表情严肃:“你怎么进来的?门口不是贴着告示吗,晚上九点后进小区的快递、外卖都要登记。”
“还有这规矩?”程寂皱着眉,他确实没有看到过所谓的告示。
确切地说,他连眼前的保安都不曾见到过。
当初保安亭里的那个神秘剪影会是他吗?
不及程寂思索,只见保安叉着腰斥道:“我还骗你啊,我告诉你,别给我装傻,这年头小偷的伪装技术高得很,就爱装这些送东西的。我看你面生的很,又是偷溜进来的吧。”
“不不不,哪能呢。。。。。。”程寂摆了摆手,指向来时的方向,“我就是从靠荒山那边的门口进来的。”
“荒山?”中年保安出了和白衣青年一样的疑问,“那边怎么可能进,你难不成翻铁栅栏进来的?”
中年保安一把抓向程寂的衣服,将他往前一甩:“你带我去看看。”
“去就去。。。。。。”程寂整理了一下衣服,暗道一声好怪的人,这才有些不乐意地在前方引路。
由于已经过了十二点,整片小区除了一些熬夜的住户,基本上仅剩下成排的路灯还亮着光。
两人穿过了一栋栋居民楼,终于是在程寂来时的位置停下。
“这。。。。。。”
望着来时的方向,程寂一时说不出话来解释。
只见原本的道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未修剪的草坪,在草坪之后,是一路向左右蔓延的铁栅栏。
那怪异的保安亭也不见了!
程寂照着记忆穿越草丛,走到本该是保安亭的位置,那里有着一片半人高的杂草。
他拨开那潮湿的枝叶,赫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亭子,不,那是一座神龛,供着一个不知名的佛像,头颅已经被削掉了半个,露出了里头泥土的材质,而它正双手合十,手掌之间,正好夹着程寂当时递与的金元宝。
“你小子大半夜的唬我是吧,再不说实话可别怪我叫人把你赶走了。”
见状,中年保安的脸色愈阴沉了,他总感觉自己被这个贼头贼脑的人耍了。
闻言,程寂擦了擦额前的汗,彷徨之余,他忽地现了什么。
在铁栅栏之外,不正停着他的那辆三轮车吗?
于是乎,在程寂的指证下,保安隔着栅栏找到了那侧翻在泥泞土坑里的车子,他这才半信半疑地说:“还真是,那你就直说翻墙进来的不就好了,非要当我面扯谎。”
“对不住。”事已至此,程寂自然也不好再啰嗦什么,反正到了中年保安的耳朵里,就自动变成了狡辩。
他摸了摸口袋,恰好摸到了白衣青年给的香烟,思来想去,这才有些惭愧地塞到中年保安的手里。
保安沉默了一会,低头掂了掂手里的烟盒,面部表情依旧是那不近人情的模样,但很明显,他的眼中出现了波澜:“你倒是客气,还是大z华,多半是假的吧。”
“我不清楚,反正假的卖得也贵啊。”程寂当着保安的面开始爬那铁栅栏,他还要去开回他的车,他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住宿。
“下不为例啊!下回给我老老实实去正门登记!”保安最后瞥了程寂一眼,眼睁睁地看着程寂从栅栏上跳到小区外。
“知道了。”程寂动了电动小三轮,孱弱的光芒打在黑黝黝的荒野里,却什么也照不出来。
保安哼了一声,低下头美滋滋地拆开了香烟盒,从中取出了一根烟叼在嘴上。
他确实不挑烟的牌子,平时反正也就抽四五块钱的廉价货,还要什么自行车。
可是,当他摸出打火机点烟时,他的手停顿了片刻,作为一介老烟枪,这入嘴的味道就不对。
他不由得取下口中的烟,有些肉疼地将它从中间撕了个口子,令他震惊的是,入目的不是蜷曲的茶色烟丝,而是煞白如雪的纸屑。见状,保安干脆把整根烟扯断,果不其然,整根烟都是纸做的!
“这怎么回事?”
中年保安用那颤抖的手从烟盒中又挑了几根,挨个这么一试。
全是假的!
“你小子耍我是吧!你下回再也不要想进小区了!”
保安气得跳脚,一脚踹烂了脚边的神龛,朝着程寂远去的方向怒骂。
可程寂此时早已颠簸着车辆开出了两三百米远,根本听不清保安的呼唤。
“他妈的。”保安越说越气,把烟盒朝着小区外用力一扔,继而愤愤地离去。
殊不知,在烟盒落地的瞬间,它的外盒开始褪色,慢慢显现出一个“奠”字,表面印着白色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