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惊又喜。
道一这才明白,前几天在泉州张大哥说要去办的私事是这个。泉州是福建行省的府。管如理告黄福后升了福建盐运司总管,那肯定是要去泉州上任的。
只听梨花含泪道:“黄福哥,你我从前虽有不快。你履行诺言,反元到底,还是好样的!蓝太夫人没有白夸你。”
众人听了一片唏嘘。
马兮彤感叹道:“不知蓝太夫人现在如何了。去年她还收了我做义女。如今丘大佬也被抓走了,她身边不知还有什么亲人。”
听了这话,张子铨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道一忙问怎么回事。
张子铨叹道:“管如理死前向我交代,他抓住黄福三人后审问过。据陆广说,本来他们还不想起事,因为蓝太夫人不许。后来蓝太夫人病故,黄福才又动了心思。算算蓝太夫人去世的日子,就在我们离开福建后没两个月。”
听到蓝太夫人病故的消息,马兮彤顿时流下了眼泪。众人又祭拜了一番,这才结束。
。。。。。。
渔船继续北行,沿着海岸一路过了温州和台州,离扑陀山已经不远了。道一想起桑波和尚让他捎带观音像的事,不由自主摸了摸怀中的碎观音像。
他身上这座还不是桑波和尚让带。他要带的那座观音像连同行囊一起留在萨迦寺了。桑波和尚叮嘱过,那座观音像只能交给萨迦本钦,而不是萨迦法王,也不知道最后落入谁的手中。
想到没有完成桑波和尚的嘱托,道一觉得实在没脸去告诉他。可是前方就是扑陀山,就算没完成别人交代的事,似乎也应该去说一声。
正当道一犹豫不决的时候,老天爷替他做了决定。此时天气突然开始变坏。船老大说前边一定有大风,死也不肯再往北走了。
张子铨见这里已是浙东,而且离杭州也不算太远,便让船老大将船驶入一处海湾。众人在这里上了岸。很快他们得知,二十里开外就是宁海县城。张子铨和马兮彤都露出喜色。道一问怎么回事。
马兮彤说:“我不是才告诉过你。我与张大哥去年参加过杨镇龙的起事。宁海是他的老家。他起事的地方就在县城西边的山里。”
张子铨也点点头。”对,林道长说过,杨镇龙虽然已死,浙东仍有他的余部活动。我们可以就地打听一下。“
于是,众人便朝宁海县城进。奇怪的是,张子铨并没有在沿途打听,甚至没有在县城里住,而是一路向北,穿过海边的重重大山,将众人带到离县城百
里外的地方,然后转头向西,又像是要进山。
马兮彤告诉道一:“张大哥要带我们去雪窦寺看看。他与雪窦寺方丈很熟。去年我们便在那里住过,可惜去年打仗时那里烧了。。。。。。”
见道一脸上惊讶,马兮彤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道一听完叹气道:“这事大半还是你和张大哥引起的嘛。”
“可不是?”马兮彤道,“因此我们走的时候,给了主持一大笔钱,让他重修佛寺,也不知修得怎样了。”
就这样,一行人一直走到雪窦寺附近,然后沿着曲折的山道向上爬。半个多时辰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壮观的山门出现在不远处,后面还有幢幢殿宇。
道一脸上吃惊。
“兮彤,你不是说这里烧了么?”
“是烧了呀。”马兮彤也惊讶道,“官军那时朝寺里扔火把,这山门给烧得焦黑,后面的殿宇也全烧成了平地。”
他们在疑虑中进了山门,左瞧右看,几座殿宇确实新修的。
这时,有知客僧迎了上来,见到马兮彤时立刻一愣。马兮彤上前和他说了几句话,知客僧立即带着众人朝里走。他们这才看到,后面还是可以见到火灾后的样子。
很快,他们在一间小屋里见到了雪窦寺的善来主持。马兮彤和张子铨立即向他表示惊讶,说寺里重建得很快。
善来禅师双掌合十,脸上微笑道:“弥勒佛显灵,周围几百里内百姓听说雪窦寺遭了兵灾,纷纷踊跃捐款。两位也出了大力,功德碑上头两名便是啊。”
马兮彤听了脸上红,张子铨却沉下了脸。
善来忙轻声说:“两位放心,两位在碑上的名字没人能认出。”
张子铨这才点头称谢,然后问道:“不知眼下浙东局势如何?我几个远在他乡多时,最近才回来。只听说去年杨公已不幸病故。“
善来叹了口气。”去年你和马姑娘走后没多久,听说浙东宣慰使史耀在雪窦寺一战中身亡,他的从兄史弼接替了他的职位,联合东阳王道恩对杨公大举进攻。
杨公英勇奋战,在莲花山布下风水奇兵,一举杀死王道恩。但听说后来史弼从江西请来一位道人,施法破了莲花山风水。
杨公从此屡战皆北,不久后便染病身亡,由其子杨靖继位。王道恩之子王德彪为报父仇,假意投靠杨靖,却寻机行刺。两人同归于尽。
义军也就此散去,只有少数人跟随杨公的次子杨徕。杨徕毕竟年少,年初贫僧尚有他的消息,但之后便失去音讯。“
善来说到这里,连连摇头。马兮彤听了很失望,看来就算杨徕还活着,也很难找到。
她想了想,开口问善来。”崔石现在可好?不知后来有人找过他没有?“
善来眼睛一亮。”他很好,姑娘走后半年多,确实有一女子找过他,听说是他的妹妹。两人已失散多年。”
众人听了脸上大喜。原来崔祖儿已经来过雪窦寺,兄妹俩已经相聚。马兮彤又问崔祖儿的下落。
善来说:“崔石之妹劝他还俗,崔石坚拒。其妹与同行少年早已离去,听说去了杭州一带。”
“同行少年?”马兮彤眼睛睁大,”是叫邓传么?“
善来说没问,但一描述外貌,那少年分明就是邓传。众人听了都很高兴,尤其是马兮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