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云使劲挣扎,可她的双手被死死按在头顶上方,派不上用处,衣裳还是给扯了开来。
李公子顿时两眼放光,手上一松劲,奉云趁机用尽全身气力,挣脱出一只左手,朝李公子乱打。李公子不管不顾,又伸手去扯奉云的亵衣,冷不防一把锃亮的小刀出现在他眼前。
奉云情急之中终于想起自己腰后藏的那柄匕了。她左手挥刃朝李公子乱砍。李公子吓得向后急闪,可手臂上还是给划了两下。他嚎叫着滚下床,扑向门口。奉云坐起身,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握着匕,直指李公子。
李公子拉开门栓,连滚带爬地逃走了。奉云大口喘着气,握紧匕的手还在颤抖,半响才哇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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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子逃回家中,包扎好伤口,仍然惊魂未定。他越想越气,这奉云如此硬气,看来是很难弄到手了。于是,李公子一不做二不休,立即去找高理。
高理正好刚和梨花练完武后回到家里,见表哥满头大汗地跑来,手臂上还带着伤,惊问怎么回事。
李公子气喘吁吁地说:“你知道你的梨花姑娘是谁么!她便是漳州反贼陈大举的妹妹陈梨花。我去和奉云对质,她见我揭穿陈梨花的身份,竟然动手要杀我。你看!”
说着李公子把胳膊一亮。高理震惊不已,忙请李公子坐下,让他把事情慢慢说一遍。听完,高理沉默片刻道:“此事还有谁知道?”
“当然只有你了。”李公子说,“一出事我就来了。”
高理道:“那好,你对谁也不要讲。容我去和她们细细商议。”
“什么!”李公子眼睛睁得溜圆,“你还要去和她们商议?商议什么?还不快去报官?”
高理噔地站起身来:”不能报官!“
李公子怒道:”为什么不能报官!我知道你看上她了。可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陈梨花可不是寻常女子,她是帮她哥陈大举一起造反的。陈大举是死了,官府可还在抓捕他的余党,怎会放过她?我当初就反对你收留她们,如今倒好,原来收留的不仅是反贼,而且是反贼头目!官府一旦追到这里。你我脑袋立即搬家。你想石榴裙下死,我可不愿意!”
高理斩钉截铁地说:“我说不行就不行。我们已经收留了她们那么久。如今再去报官,怎脱得了干系?“
”怎么不行!“李公子手指一敲桌子,”我们好意收留伤者,到如今在觉她们身份,便立即去报官。这怎么也说得过去。我看你还是舍不得那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哎,她哪里是什么美娇娘,分明是活阎罗,母夜叉,你我非死在她手里不可!”
高理盯着李公子道:“我不许你去报官,你明白没有!即便这里她们不能再待,也要找个安全之处让她们去。”
”什么!“李公子眼睛睁大,”你不但窝藏反贼,还要帮她们逃跑?这下我们更是活不成了。“
高理说:”粤西正有人造反,让她们去那里,生死都看天命。官府追查下来,是她们自己去的。我们只是好心收留伤者而已,并不知道她们是何人。“
李公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是,我们已经知道了她们是何人。“
高理不以为然:”你不说,我不说。她们更不会说。还会有谁知道?“
李公子连连摇头:”你如此护着这个陈梨花,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她弄到手么?实话告诉你,人家看上的是那个毛道一,连婚约都定了,说不定已经是他的人了。”
高理一听,满脸通红。“你胡说!毛道一是全真教,怎可娶妻?你从哪里听来的?”
李公子道:“当然是听她和奉云说的。毛道一虽是全真教,他可以退教还俗嘛。”
高理在屋中来回踱了几步,说:“就算如此,我也帮定她了。”
“你!”李公子愕然,然后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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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公子逃走了,奉云倒在床上抱着自己大哭起来。高家庄一定是不能住了,得马上离开。主意已定,她止住哭声,坐起来,才觉自己衣不蔽体,赶紧去箱子里取了套衣裳换上。
刚换好,她正准备梳头,梨花练完武,兴冲冲地提着双刀走进屋子。看到奉云满脸泪痕,头散乱,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梨花顿时吃了一惊,再看到床上散乱的衣裳,还有血迹,立即问出了什么事。
奉云不肯说。梨花瞪大眼睛:“是不是李公子!他欺负你了?”
见奉云还是低头不语,梨花提刀转身就走。奉云连忙拦住她说:“没有。我把他打跑了。”说着从衣裳下边拿起沾血的匕给梨花看。
梨花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怒道:“不行,我还是要找他算账!”
奉云又拦住了她:“他知道你是大举的妹妹了。前些天,他一直躲在窗外偷听我们说话。他没准已经去报官了。梨花姐,这里不能住了,我们快逃吧。”
梨花倒吸一口冷气:“对。我们马上收拾东西!”
两人立即开始整理行装。梨花忽然又说,还是得先杀了李公子再逃。
奉云正想劝梨花,却见高理大步走进屋来。两人顿时惊慌起来。
高理回身栓好门,然后对她俩一拱手:“两位姑娘不必惊慌。表哥已经对我说了,原来梨花姑娘就是陈大举之妹。那位陈夫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许夫人。在下真是有眼无珠,没有早些认出来。
在下一向钦佩许夫人的义举,听到她在福建遇难也很悲伤。梨花姑娘,你放心住吧。你哥和许夫人不幸遇难已半年多,官府并未大肆追捕其他人。我这里地处偏避,躲在这里远比急匆匆出走要好。
因此,两位先不必急着逃走。若风声紧了,两位再另寻藏身之处也不迟。我已和表哥说定,两位先继续住,我们再慢慢商量万全之策。”
听了这番话,梨花脸上立即绽出笑容,奉云却说:“李公子肯听你的?”
高理微笑道:“他虽比我年长。我终究是这里的庄主。这事自然是我说了算。”
奉云还想说什么,梨花抓着她的胳膊说道:“奉云,我们就暂且再住几天,好好商量一下,不必这么着急走。”
高理喜道:“梨花姑娘所言极是。”
奉云低下头,不再言语。
高理走后,奉云对梨花说:“我还是觉得应该马上走。梨花姐,那李公子不是好人。”
梨花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是。他就算肯听庄主的话,以后难保不再想对你非礼。我们明天先到镇子上打听一下有什么地方可住。”
奉云高兴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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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两人正在睡觉,忽然被一阵砸门声吵醒。“梨花奉云,快开门!是我!”
梨花惊道:“是高庄主,一定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