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此刻突然意识到,白阮阮不是樊樊。
在这样的眼神中,樊铎突然感觉自己无所不能,拥有和楚连君对抗的勇气。
白阮阮把他当成人看,他就不能将自己视作野兽。
野兽不会被人类的情感伤害,任何侮辱和凌驾于尊严之上的对待,没有任何意义。
但现在不行了。
他走过去,和白阮阮并肩而立。
楚连君看着二人楞了几秒,突然爆出一阵笑声,笑声渐渐小去,他擦去眼角笑出的泪花,乐不可支地问:“樊铎,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要和我作对?”
父子二人的下半张脸如出一辙,如果樊铎没有毁容,那基本上就是楚连君的翻版。
楚连君看着樊铎,就像看着年轻的自己。
而他不再年轻。
他一手打下的江山需要有人继承,而樊铎是他和韩静云生产出来的唯一合格品,那些残次的孩子们连他设计的最简单的关卡都过不去,他们没资格。
他恨樊铎,也爱樊铎,他需要控制樊铎,就像控制自己的企业。
对樊铎的考验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原本计划是,让樊铎去监狱里面练两年,磨灭樊铎最后一丝人性,他就有了接手他位置的权利。
可所有计划都被这个名叫白阮阮的人给打破,现在樊铎像有了靠山,底气十足地跟他叫嚣。
楚连君简直要笑死了,靠山,一个小姑娘?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她爸是沈文衡,又能怎么样?
“樊铎,你真的要和我作对吗?”他笑着看白阮阮,可眼神中并没笑意,“她护不住你的。她不过是一时热血,顺着你心意说空话,可实际呢?”
“她能给你什么?权利?地位?声望?”
楚连君逼近樊铎,语气不急不缓,引诱一般,“樊铎,爸爸从来都是为你着想的,爸爸给你的考验,你很快就要都通过了,到时候,整个楚家整个韩家,都是你的。你和那些失败品不一样,我很看好你。”
“可你现在为了一个认识了没几天的女人,就前功尽弃,跟她站到一起去了,爸爸很失望,也很为你遗憾。”
“樊铎,你仔细想想,想想你在樊家当狗的那些年,想想你究竟为什么能上学,还有,要不是我当年出手相救,你早死在樊家地下室了,爸爸真的对你不好吗?”
他站在樊铎面前,俯视这个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年,一个字一个字落下来,砸到人心上,“樊铎,你只有顺从我,你曾受到的屈辱才有价值。”
“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站到她那边吗?”
白阮阮不说话,看着樊铎。
樊铎没有丝毫犹豫,“是。”
楚连君依旧是笑,看不出除了高兴之外的任何情绪,安静的卧室只有他的声音悠悠响起,因为这快乐来得太不合时宜,所以就显得有些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