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血一下子凉了,从头凉到脚。
“是您的丈夫签的字。不信您可以找您的丈夫核对一下。现在岑小姐,您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我们需要给您打一针镇定剂,帮助您镇定神经。好好休息,才能养好身体。”医生们说完,便示意小护士们上前去,给岑语浓打了一针镇定剂。
岑语浓在怒火未及泄之前,就沉沉入睡了。而医生们,也依次退了出去。
“她怎么样了?”一直站在外面等待的风相容问医生。
医生们摇摇头:“病人本来身体就极为虚弱,因为在雪地里耽搁的时间过长了,所以身体难免会受到影响。再加上孩子被强行流产,自然支撑不住。只好先让她睡着,慢慢调养。不过这几天是一个很特殊的时间,风先生,我们建议你好好开导一下病人,或者让她见一见家人。不然她情绪过于低落,很可能会得抑郁症的。”
“抑郁症?”风相容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麻烦各位了。小张,送各位医生们回去休息。”
助理小张赶紧点点头:“各位请跟我来这边。”
医生们很快走了,整个走廊里又只剩下了风相容一个人。
他静静地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窗看着躺在那里的岑语浓。
她瘦了。比他离开的时候更瘦了。下巴都瘦成了一个尖儿,眼窝都凹陷下去了。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总是红润的唇也干裂了。
她好像一个被透支过度的洋娃娃,此刻正靠着药水的力量延续着生命。
“语浓。”风相容打开门,悄悄走进去,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
他好恨自己没有一直在她身边守护着她,也好恨自己没有一回国就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更恨自己太大意,竟然让顾少钦带着她去滑雪,他最恨的就是自己没有及时找到她,以至于她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孩子要拿掉的时候,他找到了顾少钦。
那时候他正在另一家医院里治疗,只是失血过多的他在输完血之后没过几天就好转了,在得知医生的建议之后,他咬牙在同意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就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断送了岑语浓当妈妈的权力。
顾少钦没说什么,只是坐在椅子上,一直等到岑语浓被推出手术室。
他看了仍然昏迷的她一眼,只说了一句话:“她永远不会再原谅我了。”
说完这句话,顾少钦便转身走了。风相容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之前他对这个男人还保留着强烈的恨意,那么那一刻,他却有些理解他了。
一个男人肯为了一个女人割腕,只为了能让直升飞机看到她,救了她。这种宁肯牺牲生命的行为,风相容不得不震撼,不得不钦佩。
顾少钦是爱岑语浓的。
只是这爱,太浓重,太惨烈。尤其他们又是爱的如此的晚,什么都太迟了啊……
“答应我,相容,如果小浓此生再也不愿意见我,你要替我照顾她一辈子。”顾少钦临走的时候,对他说了这么一番话。
他答应了,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了之前预料中的快感。相反的,只剩下满心的苦涩。
这么伤痕累累的两个人,到底还会不会容纳下别人,还是一个谜。